俨然，他已经看明白我想要给他看的是什么。
我转身便噗通跪下去道，“陛下，家父从臣女的婢女那里听来，是扶曦公子救了臣女。然而那日我们惊魂未定，瞧见眼前的人却是仙谪一般。而扶曦公子随归真真人道术超然，宛如神仙一般，臣女的奴婢一想便想到了扶曦公子，故而才告诉父亲救命恩人是扶曦公子。因此并不是臣女的父亲欺君罔上，还望陛下恕罪！”
阿爹也早已经跪下来，听不见李瀍的声音，我们偷偷瞥头看了彼此一眼。
其实，我赌的是李瀍帝王心。帝王之心，求得是民心所向，所谓民心所向不过最终想要的是江山稳固。摆在眼前的，便是坊间传开的故事，真实与否，无谓考究。然而最重要的是那一句，圣上恩德，心系百姓。我赌李瀍听见这一句，便不能拿我如何。还有，李瀍信道，并且求道。神仙之道，长生不老他从未停止过寻求，天人对于他而言便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只是，久久没有听见他的回答，我便有些心里不安。到底帝王，是捉摸不定的。我便又磕了一个头，“陛下，救助之事，乃是臣女自作主张，却也是臣女的职责。人是臣女所伤，所以臣女有责任救治那些伤患。然而臣女与这大唐的百姓一样，感谢陛下的恩德。自陛下登基以来，招贤纳士，肃清朝堂，外挡边患，又令官不与民争利，使得天下百姓得以休养生息。如今天下大有稳定，复兴在望，百姓纷纷感谢陛下的恩德。臣女与天下百姓一样，仰望陛下。然而今日之事，终究是臣女自作主张，还望陛下能治臣女的不敬之罪！”
阿爹在一旁随即道，“陛下，是老臣教女无方，还请陛下治臣之罪！”
“哈哈哈哈哈！”李瀍随即弯腰下来，一手扶起阿爹，一手虚抬作势让我起身，“何爱卿教出了一个才貌双全的好女儿，何罪之有？”
阿爹又一拜，十分惶恐的样子，“陛下谬赞，莺儿实在自作聪明，对陛下大不敬，还请陛下莫怪罪！”
李瀍又大笑了两声，看着我道，目光深浅不明，“无罪，都无罪！何爱卿之女当得起才貌双全！”
我施礼道，“多谢陛下圣恩！”
李瀍又笑了两声，“既然今日之事是个误会，便也不追究那么多了，都起身吧，在宫外，也就不拘那些礼数了！”
高总管催促，“陛下，您该回宫吃药了。”
李瀍点了点头，“也罢，何爱卿，过几日便是春巡狩猎不如爱卿便将你这女儿一同带上吧！”
“陛下？”阿爹有点微愣，然而李瀍却不再理会阿爹，已经转身往马车的方向走去。
素衣流转，我抬头便看见赵扶曦朝我和阿爹微微施了礼，目光在我脸上掠过。我恍然一怔，对上那双狭长的眉目时，心口跳的太厉害，竟然有那么一瞬的眩晕。
恍惚的目光之外，一身素衣的男子已经翩然而去，只留下一阵淡淡的佛手柑的味道，恍然还有那片如水流转的素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