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戎的医药水平一直是低于大晋的。
连大晋都谈之色变的天花对于他们来说基本就是染了就等死。
大晋起码还有些清热解毒的药材以及相对成熟的护理手法，身体素质好的起码有一半能熬过去。
按理说犬戎人常年吃肉身体素质应该比大晋人更好才对。
可偏偏他们对天花的抵抗力反倒不如大晋。
这1800多俘虏也不是个个都染上的。
但经过那么亲密的接触能逃脱的也不过三百多人。
也就是说，有将近一千五百人染了天花并且带病回归了自己家。
别看犬戎被六国称为野蛮牲畜但人家社会结构很完善。
吃人只是打仗的时候吃别的国家的人做军粮，人家自己也有亲朋好友也有社交。
这些放回的俘虏即便是孤家寡人也有几个朋友的，死里逃生回来自然有人探望。
病毒就这么传播开来了，等发现有人出痘显出天花症状的时候什么都晚了。
徐祖荫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又让事情发酵了几天。
随后重整大军，只留了几百人看守城池其余全军出发直捣犬戎王庭。
打仗打的就是个气势。
犬戎如今人心惶惶整个国家都笼罩着阴霾，根本提不起精气神跟大晋周旋。
犬戎王听说大晋长驱直入还自以为聪明的派了使臣过去谈判。
犬戎如今被天花所困自然是弱势但又何尝不是防御？
若大晋军队执意这时候攻打那他们也是自寻死路。
疫病是不会挑人的，到时候你们的军队染病也是一样死。
两败俱伤实在没有必要。
徐祖荫冷冷一笑直接将那使者给砍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事到如今他只能相信牛痘是确实有效的。
若是自己倾巢而动的三万大军还不能灭了犬戎那就玉石俱焚。
行至半路的时候徐祖荫已经把前些日子接种的解毒药其实是免于天花的神药的事情跟手下兵将和盘托出。
最开始大家确实有些哗然，听说犬戎天花肆虐心里也打退堂鼓。
但徐将军也说了，他自己没得过天花原先的守城军都知道。
他既然敢在这时候攻打犬戎就证明那神药绝对有效。
大部分人都有信奉权威的心理。
天塌下来有高个的顶着，高个的都没砸着那证明这天塌不下来。
徐将军作为北荣城一把手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应该比他们这穷士兵怕死多了。
既然人家都直面天花那他们一条贱命又有什么好怕的。
徐老将军带兵多年深知兵痞习性，阐明利害后又画出了大饼。
这次他们深入草原直捣黄龙可谓是首功一件。
真的灭了犬戎所有人都能加官进爵。
这还在其次，主要是王庭里金银珠宝无数，有一个算一个众兄弟们都有好处拿。
即便是战死了，封妻荫子家乡立碑也少不得人祭奠。
顶着瘟疫打灭国战就应该有对得起这危险的优待。
众士兵被这好处砸得晕晕乎乎的，一个个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找犬容人拼杀一番。
一边是半个月没断办丧事四处哀嚎一片的萎靡之军，一边是摩拳擦掌想挣军功的虎狼之师。
这对比简直不要太明显。
战场上双方士兵对峙就能看出犬容军的消极怠工和颓败。
这种心理也很好理解。
若是因别的原因双方实力不对等犬戎人还想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最后蹦的一下。
可他们是染了天花。
面对着向他们冲来的大晋士兵反倒露出了释然的坏笑。
老子没力气砍你你以为你就能落得好了？
来呀，接触啊，只要跟我们离得近了你也得得天花。
那种慢慢等死无能为力的痛苦可比被砍一刀还磨人。
有这么多人给他们垫背他们也值了。
犬戎兵的不作为大大的方便了大晋军队的冲杀。
将军一声令下如猛虎下山，一时间喊杀声震天刀光剑影交错。
现在的犬戎犹如一艘被白蚁筑空的木船，看似高大坚固实则漏洞百出腐朽不堪。
有些未曾被疫病感染实力还算不错的贵族看情形不对带着资产和奴仆向东夷逃窜。
其他一些有门路的也乔装改扮各找生路。
犬戎国土宽广相对分散，徐祖荫想要一举全部歼灭并非易事。
可王城众人的逃窜反倒是帮了他的大忙。
在他攻打王城的时候那些提前撤出去的富商贵族也把病毒带了出去。
围绕王城附近的几个城池也接连被感染，那感觉就像用火把点燃枯草似的。
火星飞溅点燃一堆又一堆，最后形成火海一发不可收拾。
大晋的兵将发现他们确实不会感染天花后精气神更足了，势如破竹摧枯拉朽般一路高歌猛进。
王庭被破犬戎皇室全员被俘，即便还有十几座犬戎城池没有沦陷也宣告着犬戎政权的崩塌。
包贝贝没急着下令屠戮犬戎百姓，只是一边收拢资产搜集粮食一边以王城为基准点向其他城池进发。
屠城容易引起反抗。
他们其实什么都不要做只要放任不管别让瘟疫断绝就行。
反正他们大晋人是不会感染的，即便他们不举起屠刀也有天花替他们杀人。
犬戎人还没有焚烧尸体以及病人用品防止感染的意识。
在大晋人的刻意放纵下天花愈演愈烈，王城将近十室九空。
那些逃离王城的贵族身边带了大量奴仆，检查过没有出痘便自以为放心了。
殊不知天花的潜伏期有十到十五天，患者一般没有明显症状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
但此时病毒已经在体内开始繁殖，只要跟他们接触多了基本完蛋。
病毒这东西简直就是bug一样的存在，点成线线成面，扩散起来简直不要太容易。
那都不是一个传染俩了，是一个茅坑炸全村飘夜香。
包贝贝就这么冷眼看着。
看着一个个犬戎人倒下尸体堆积如山，看着一座座城池炊烟越来越少。
在军粮充足的情况下大晋人甚至都不用急着攻城。
该吃吃该喝喝，等着城中的炊烟到一定数量的时候再行动就够了。
他们确实不知道城里有多少人，但只要是人就得吃饭。
要吃饭就得做饭，连炊烟都断绝了估计活人也多不了。
满城的老弱病残连空气都弥漫着死气，即便是没染病的人也都泄了精气神。
对于大晋的攻打竟然集体呈现出无所谓的架势。
甚至于他们宁可面对大晋人的屠刀也不想就这么静静等待天花把他们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