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喜喜狐疑地盯着对面。
何景兰立刻收起嘴角的弧度,她表情正直,语气痛心疾首:
“喜喜,你我亲如姐妹,又一同经历过生死,我是那种专门等着看朋友笑话、朋友遭罪我就高兴的人吗?”
顾喜喜犹豫片刻,“……你当然不是这种人。”
“那不就对了!”何景兰大度地说,“我就知道你不会误会我。”
她直视顾喜喜,认真地重申,“不管是谁、不管遇到什么事儿,我绝不坑你,你相信我吗?”
顾喜喜虽然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还是点点头,“嗯,我信。”
何景兰欣慰地笑了。
她方才所说的确句句属实啊。
未来由她何景兰推波助澜,即将上演一场大戏是真,却不(全)是为了看热闹。
慕南钊那个家伙,他不是最能端着吗,不是最沉得住气吗。
何景兰倒要看看,有了安庆和如此强劲的情敌,慕南钊还能硬撑多久!
自从何景兰知晓了慕南钊的真实心意,并且观察发现顾喜喜对慕南钊也颇有默契后,她就一直想帮两位好友撮合成功。
何景兰始终看不透,为何慕南钊与顾喜喜之间时而有些亲近的氛围,时而又疏离的尚不如陌生人。
那俩人之间仿佛隔着一道屏风,看似近在咫尺,实则谁也无法突破屏风,触碰到真实的彼此。
何景兰觉得眼前就是个难得的好机会,或可一试。
当晚,安庆和如厕出来,被一阵蛐蛐蛐的声音吸引过去。
“何姑娘?”
安庆和看见何景兰,立刻前后左右的张望。
何景兰笑道,“别看了,喜喜没跟我一起来。”
安庆和有些戒备地后退了两步,“何姑娘……你找我有事?”
他虽然待人热情,但也是忠贞不二的!
何景兰看穿了他的心思,鄙视道,“放心,我对你没那个意思。”
“你心悦喜喜,就算喜喜对你没那个意思,我也不可能挖姐妹的墙角!”
安庆和松了口气,咧嘴笑的有些羞涩,“你……你都看出来了?”
何景兰翻了个白眼,“我找你不是为了说这个。”
她招手示意安庆和靠近点,然后小小声如此这般地说了几句。
安庆和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云岭县最近没什么事,我正好也打算晚点回去。”
开春后,苗木商会已经开始按顾喜喜留的法子,开始对频婆果园进行升级改造。
安庆和与几位主事亲自盯着,从规划到具体实施。
初始阶段完成后,第二阶段疏花,在五天前也宣告完成。
所以安庆和至少能有十天左右的清闲日子。
此刻,安庆和决定要多留些时日。
何景兰目的达成,正色道,“我可不是要撮合你跟喜喜啊。”
“你自己有多大的本事,办多大的事。”
“我只能说,若喜喜真的心悦与你,我不会反对便是了。”
安庆和对这个说辞已经很满意了。
他满面笑容道,“我懂,近水楼台先得月,水滴石穿,铁杵也能磨成针!”
何景兰挥挥手准备回前院睡觉,又忍不住蹙眉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成语,或者俗语,用的有奇怪?”
安庆和疑惑歪头,“啊?”
家里没有其他空屋了,何景兰自然跟顾喜喜同住。
次日天色大亮,何景兰睁眼就看见喜喜已经穿戴整齐,浑身清爽。
她撑起身子,打了个哈欠,“你已洗漱过了?前几日连着辛苦,怎么不多睡会儿。”
顾喜喜转过身,笑道,“还是自己的床舒服,昨晚我睡饱了,感觉精力充沛。”
“你刚来个新地方,肯定没睡够,再睡会儿,我让张婶给你留了早饭。”
何景兰犹豫片刻,重新倒回床上,“好吧,我实在困得不行。”
“等我睡醒去哪找你啊?”
她很想亲眼看看顾喜喜那三十二亩地。
顾喜喜思忖道,“等你睡醒,我可能就在频婆果园了。”
“你去找我,找不到就问。”
顾喜喜今日的行程排的满满,先去看自家种小麦的田地。
陈大富等雇工们将小麦照料的很好。
放眼望去,麦苗又高又壮,很容易与附近别家田里的麦苗区分开来。
顾喜喜随机找地方,蹲下检查麦苗根部,以及土壤的情况。
陈大富紧随其后,说,“去年冬天积肥,今年开春照东家说的,抽苗时薄施多次增肥,长势果然极好。”
“目前也没发现长黄斑,叶子都精神得很。”
“最近只需隔两日除掉杂草即可。”
顾喜喜颔首,捻了捻手指的尘土,站起来,“麦苗即将拔节,从明日起可增加浇水次数。”
陈大富认真记下,“是。”
他顿了顿,又道,“东家不在的日子,有些情况,虽然不是啥大事,可我觉得跟您汇报一下。”
顾喜喜道,“你说。”
陈大富指着不远处能看见的那片麦地,“这是顾二爷家的。”
顾喜喜对此有些印象,“他又做什么奇怪的事了?”
陈大富说,“最近他时常来东家的麦地,絮絮叨叨打听,为何都是临近种的麦苗,偏东家这边的苗长的壮,叶子更大。”
“还说,照这样下去,夏天收麦时,肯定还是比别人家产量大得多吧?”
“前两天,小郑刚浇完地的木桶不见了。”
“后来是在顾二爷的地里找见的。”
顾喜喜疑惑,“他偷木桶干什么?”
陈大富说,“我们几个合计了一下,也只能是猜测。”
“顾二爷会不会觉得,桶里残存的肥水,就是东家种粮食的秘方?”
“他把那桶子用清水涮的干干净净,肯定都浇到他家地里了。”
顾喜喜笑了,“以后你们不用盯着他,他要来,就随他去。”
陈大富不解,“为何?这样放任不管,岂不是便宜他了?”
顾喜喜神情高深莫测,“他们所谓的秘方,并不在一肥一水上面。不是谁想拿,就能拿走的。”
“同样的东西,我用可以,别人用可就未必效果相同了。”
陈大富一怔,不禁庆幸,自己没有动过偷肥料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