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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喜喜看出石头有话说,“臭小子,你有什么不能在我面前说的?”

石头这才下定决心,仰头认真地望着顾喜喜。

“喜喜姐,你以后来卖东西,能不能让我为你做工啊?”

“搬东西,引路,讲价,我都可以的!”

顾喜喜一怔,“你要给我做工?你很缺钱?”

石头先是摇头,犹豫一下,又点点头,“之前你帮我争取的医药费,足够我花一段日子了,可是家里那些树……”

“我得存点儿钱,好好照料它们。”

顾喜喜了然,搞农业也是要花本钱的。

那么大一个苗圃,除去日常人力成本,水、肥、灭除病虫害等等都要花钱。

她不禁皱眉,照这样下去只进不出,可不是长远之计。

石头以为顾喜喜担心自己,反而安慰她,“喜喜姐,我可以的,我虽然力气小点儿,但我每天做一点,足够照料这些果树。”

“等到明年夏天结了果子,我把果子拿到集市上卖,就能养活自己了。”

顾喜喜心中一叹,抬手将他头顶炸起的一撮头发按下去。

“先不说这些,中午了,咱们先吃点东西,”

“我还想去你家坐会儿呢,到时候再商量你做工的事,如何?”

石头更高兴了,“那更好了!欢迎!!”

青田县最好的酒楼食肆都在东大街周边。

顾喜喜选了一家名为“百里香”的酒楼,“听孟大娘子说,这家有江南来的厨子,咱们就试试他家吧。”

她穿书以来进城只吃过路边摊,第一次在古代下馆子,还是蛮期待的。

石头也没进过这样的大酒楼,还没进门眼睛都要不够用了。

同行的,只有慕南钊驾轻就熟。

他冷着脸向店门口一瞥,自有种不拿区区小店当回事的贵气。

两名负责迎客的小二立刻跑过来,笑脸相迎,“客官共有几位?”

慕南钊看也不看地把手中缰绳丢给小二,好似自己牵的不是小黑驴,而是昂贵的汗血宝马。

“三位,要清静点的位置。”

小二立刻向店内高声唱和:“三位贵客,要靠内安静的好座位!”

一名小二牵着驴车去停放,又从里面出来两名小二,殷勤地将三人迎进去。

石头都看傻了,扯了扯顾喜喜的袖口,小声说,“陈大哥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吧?”

顾喜喜冷汗,果然,凤凰就算披上家禽毛,也不像家禽。

她只能一手挡在嘴边,同样小声地解释,“他只是出自书香门第,可能看起来会比较有气质。”

石头原来如此地点点头,又望着慕南钊,若有所思。“原来这就叫气质啊。”

两人小声蛐蛐,却逃不过慕南钊的耳力。

他嘴角翘起细微的弧度。

气质?这个评价还算中听。

酒楼大堂有十来张桌子,只有里侧靠窗特设三张桌子,分别用花草屏风隔开。

既保证相对独立的空间,扭头还能从窗户眺望远处的山景。

这便是仅次于二楼雅间的座位了。

顾喜喜拿起菜单,“你们想吃什么?”

慕南钊:“随便。”

石头看了眼慕南钊,再椅子上扭了扭,端正姿态,“喜喜姐,我也随便。”

既然他们都不点,顾喜喜也不磨叽,流水般地点菜。

胭脂鹌鹑、上汤清蒸肉圆、香茶虾仁、松仁拌芽菜,一人一盅羊肉枸杞汤……

顾喜喜点菜时,石头一直偷瞄菜单上的价钱,表情从吃惊、到震惊。

他终于忍不住,劝阻道,“喜喜姐,咱们就三个人,再多怕吃不完。”

顾喜喜莞尔,将菜单还给小二,“那就先这些,主食要香米饭。”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再来一壶你们店自酿的桂花酒。”

石头伸着脖子,看小二走远了,才说,“那些菜也太贵了吧。”

“就那一道炒虾仁,够我一个月的饭钱了。”

顾喜喜说,“炒虾仁新鲜与否一吃便知,可不好糊弄食客。”

“河虾要从别的地方运过来,路上死的虾只能丢掉,之后剥皮去头,有损耗大半,价钱自然是这几道菜中最贵的。”

石头咋舌,“感觉就像直接吃钱,真不知道能有多好吃。”

待酒菜上桌,石头尝了一口炒虾仁就不吭声了。

嫩滑弹牙,鲜美浓郁,吃的时候就怕一不小心连舌头吞下去。

小二放下一壶桂花酒,顾喜喜却让他留下一只酒杯即可。

她给自己满上,先看石头,“小孩子不能饮酒,多吃菜。”

又笑眯眯看慕南钊,“你要驾车,也不宜饮酒。”

其实是老郎中再三叮嘱,慕南钊现在绝不可饮酒。

桂花酒用当季新鲜金桂、冰糖腌酿而成。

色泽金黄,满满的桂花甜香。

顾喜喜美滋滋地自斟自饮,慕南钊望着她,眼底隐隐有暖意浮动。

他舀了一枚肉圆到她碗里,“吃点东西,别只顾着喝。”

“桂花酒虽喝着甜丝丝的,酒底却多用烧酒,后劲可不小。”

顾喜喜满不在乎地摆手,“没事的,我酒量很好。”

她曾经的酒量战绩可查。

上大一同寝室吃烤肉,她第一次喝酒,二十瓶啤酒轻松拿捏,脸色不变。

到后来,喝白酒杀翻一桌师兄、跟师姐们去酒吧,几杯洋酒不兑水,吓退恶意搭讪的登徒子。

跟博导去西北做项目,喝的当地汉子求饶认输……

出于对自己酒量的自信,顾喜喜又要了第二壶。

她已经很久没尝过美酒的滋味了,真有些馋了。加上今日赚到了钱,心情又好,那不得多喝几杯?

这时,一个人忽然闯进他们的屏风内。

男子浑身酒气,摇摇晃晃,走两步就踉跄着扑到了桌子上。

还好石头抢救及时,把一盘鹌鹑端起来,才没被打翻。

“你干什么呀!”石头生气责问。

男子的头埋在在双臂中间,没人看见,他撑着桌子慢慢起身时,视线在慕南钊脸上停留了一瞬。

“对不住对不住。”男子嬉笑着道歉,看上去就是个再寻常不过的醉鬼。

慕南钊抬眸望去,眼神锐利。

男子却已转身往外走,“奇怪,怎么走错地方了,他们应该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