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洲敛睫,神色不明地盯着搂抱着千枝的少年。
少年将尖细下颌放在少女的肩膀上,纤细又不失力量的手臂将千枝圈在自己怀里。
然后,翠抬头,挑衅地看了陆沉洲一眼。
这个黑发红眼的男人,他的灵魂也曾经在末世的时候缠着千枝不放。
没想到,翠咬了咬牙,这些曾经纠缠过千枝的家伙们,居然一个不落的来到她的身边,甚至比末世时还要更多。
特别是这个红眸的家伙,城府很深,惯会惺惺作态,在其他男人因为千枝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温顺地站在角落一声不响,反而引起了千千的注意。
而且他最会千千面前一套千千背后一套,在少女面前温柔绵软得好像一只无辜的小白花。
实际上,他在末世里是最为狠辣的毒师,连他这只蝶也差点被他毒翻。
而且,现在这个男人看上去,更危险了。
陆沉洲的眼眸从翠满含敌意的目光前划过去,骤然变得柔和的视线落在千枝身上。
“欢迎回来,千千。”他漂亮的唇翘到恰到好处的弧度,修长的手伸向她,却被身后的翠用触角拍开。
“翠,不许这么没礼貌。”千枝揪了下翠的触角,后者立刻可怜巴巴、眼泪汪汪地扭着身子,委委屈屈、哼哼唧唧地贴紧她。
不过她在安慰假装委屈的少年之前,眼睛向旁边的试验舱扫去,有些急切地询问:
“安德怎么样了?还有伊恩他们呢?”
“安德准尉意识受的伤比较严重,估计要在重症监护室待上一段时间,不过不会留下后遗症的。”陆沉洲沉声回答,让少女放下心来。
“至于元帅他们,在出舱之前已经进行了污染物消杀,而且伤势很轻,已经被治疗队转移到安全区了。”
千枝轻呼出一口气,转过头揉了下翠的头,介绍道。
“这是陆医生,我的主任医师。”
陆沉洲红眸微闪,浅勾了下唇,神色不明地向翠点了下头。
“这是翠。我的......弟弟,他在门内遗失,我刚刚才将他寻回。”千枝介绍得有点勉强。
毕竟少年对于军部和帝国还有诸多疑点。
她的话音未落,身后的手臂骤然发力将她搂得更紧。
少年苍白不失力量的小臂从她的身前环绕,又捏着她的下巴,让她转向他。
“弟弟?”翠嘟着嘴,银色睫毛低垂,遮住阴鸷的视线,露出天真的嗔态,“我才不想简简单单只做千千的弟弟呢。”
他抬起她的脸,将唇对准她,在那千枝有些苍白却姣好的唇上浅浅啜了一下。
啵声响动,暧昧的水声泛起。
翠边撒着娇迷惑着千枝想要挣扎的动作,银色眼瞳边从眼角处观察着身边男人的动作。
陆沉洲的眸子在一瞬间发出慑人的光,潜藏的暗含危险的精神体几乎要忍不住地溢出。
但在千枝将翠推开,向陆沉洲转过头时,男人的神情又重新变得淡然平和,甚至还在大度地微笑。
就好像刚才只不过是一场姐弟之间出格的小游戏。
只不过,他刚刚倏地收紧的手指,已经用力地在试验舱的内部划下一道深深痕迹。
仿佛在宣告着他忍耐着的、差点爆发的怒气。
......
千枝将翠交给了陆沉洲。
作为军部数一数二的医师,他可以更好地对翠的伤势进行治疗。
不过......她抬头望了望一片残破的科研室。
这里除了将他们的意识从虚拟环境中抽离,还发生了什么?
“——千千向导!”
“是千千向导!”
异常热烈的呼喊声从不远处传来,一群浑身沾满血污的哨兵们眼睛发亮地向她跑过来,他们身后还跟着一堆撒着欢跑向她的毛茸茸的狗子们。
有一种一堆大型狗狗后面还跟着小狗狗的既视感。
他们冲到千枝面前才想起来紧急刹车。
他们可不想让自己一身污浊蹭到干干净净又漂漂亮亮的小向导身上。
“你们......”千枝眯着眼辨识了一圈,都是薄澜手下的哨兵,但是唯独不见薄澜的影子。“发生了什么事?”
“在测试的时候参议院培育出的怪物冲进来袭击,我们是紧急调派过来防守的。”
“不过它们很弱,都被我们打跑了。”
犬系哨兵们七嘴八舌的,眨着亮晶晶的狗狗眼,其中几只异常兴奋,蓬松的大尾巴呼呼地甩成了螺旋桨,差点把旁边的同伴扇飞。
“你们的上将呢?”千枝确定这里没有薄澜。
要不然那个男人肯定第一个向他冲过来。
“他......”哨兵们互相望了望。
其中一个狐狸哨兵眼珠子转了转,原本喜悦的表情突然消失,变成一脸哀戚。
“薄上将他——他的伤势还未痊愈,差点就——”他捂着脸哭唧唧,又从爪子的缝隙偷看千枝的表情。
少女果然露出焦灼的神情:“他现在在哪?急救室吗?”
“他不敢让我告诉千千,所以独自去N51号房处理伤口了。”
旁边的哨兵狐疑地盯了狐狸一眼,刚想说话,就被狐狸踩了一脚。
“啊嗷嗷嗷嗷——”他痛出狼嚎,又在千枝狐疑的视线下,转为苦兮兮的掉小珍珠。“呜呜呜呜对,上将他的确很不舒服。”
“明白了,是N51号室吗?我去看看他。”少女转身离开。
剩下的哨兵摸着小脑袋瓜询问智囊小狐狸:“上将只是怕浑身血污让千千看见,你干嘛这样诅咒上将。”
“笨死了你们!”狐狸摇摇尾巴,“当然是给上将多一点表现的机会!你们没看见吗?千千带回来的那个银色的家伙,都已经亲上了!如果上将再不努力,她的心就要飞得更远了!”
......
千枝站在51号房前,敲了敲门,里面毫无动静。
她记得进入虚拟测试时,薄澜还没有苏醒。
在短时间内醒来,立即与怪物战斗,一定会损失很多体力和精神力。
所以......他不会是在室内昏倒了吧?
千枝这样想着,压了下把手,房门居然一下子就开了。
她向里面走了几步,没有在地上看见倒下的虚弱男人。
反而是听见湿漉拖鞋声响起,刚刚沐浴过后的赤裸男人,正抬起肌肉虬结的手臂,擦拭着自己还在滴落水珠的发。
听见声音,有些惊异地向她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