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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家只有奶奶主动去学习手语同她交流,也只有她会这么做。

见桑榆晚如此惊讶,老太太笑着眼角布满皱纹,“不是我你还能想到谁呢?”

“他这么混,没有听他提过是不是就想不到会是他做的。”

一年前还是听吕妍说的,当时两人见面都很少,季司宸一张嘴就跟猝了毒药一样,怎么会让桑榆晚想到老师是他请的。

桑榆晚抿着唇,听奶奶的意思,陈老师不是她请的。

那会是谁。

季司宸?

一年前的他这么讨厌自己怎么可能会为了她请老师。

而且多次提过是奶奶的好意,让她不要辜负。

今日听奶奶说‘他’。

桑榆晚没有具体的问,她依旧怕问出来那个人不是季司宸,也怕问出来那个人是季司宸。

如果真的是他,那她才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感谢。

老太太轻轻叹气,“你们啊!离婚的事奶奶不能替你们做决定,但一定要把话说清楚可以吗?”

私心的不想让他们离婚,可也知道桑榆晚这几年过得并不好。

如果婚姻只会让她不幸,那一个人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桑榆晚吸吸鼻子点点头,不想让奶奶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答应了奶奶,可她没有机会了。

有些话说不清楚,说了也无济于事。

奶奶和她聊了一些家长里短的小事,这时季司宸上来催促她回家。

一个字说着都费劲,还能聊这么久,半盒烟他都抽完了还不见人下去,再也等不了一点。

老太太训他几句,随后让桑榆晚跟着走了。

两人下楼和几位长辈告别。

本来并排走的两人,从出了玄关那一刻,慢慢差距越来越大。

季司宸大步向前走,一个眼神都吝啬赏她,桑榆晚跟着回到车上,被浓重的烟味呛了一下。

眼泪狂流不止。

和奶奶上去一会的功夫,这是抽了多少烟。

季司宸扭头撇了一眼,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事不关己的坐在后座。

开着车门抽的,哪里有这么夸张。

矫情......

他砰的一下关上车门,命令郑元开车,“走。”

桑榆晚无奈坐上车,嗓子眼难受的一直在找办法缓解,眼角不自觉流出泪水。

这时郑元从前面递过来一瓶水,“桑小姐,喝口水缓缓。”

这一举动让某人看着眼底迸出火星,比刀子的杀伤力还大。

郑元缩缩脖子,急忙踩油门走起。

递过水之后,再也不敢吱一声。

桑榆晚喝口水觉得嗓子舒服多了,季司宸不说话,她也没有弄出一点动静,手中的矿泉水瓶被她的手心捂得温热。

回到家中,季司宸仍旧一言不发,径直走向浴室,门砰然关上,仿佛要将两人之间的沉默一并隔绝。

桑榆晚坐在沙发上,默默地望着那扇紧闭的门,周遭的一切都显得格外寂静,只有浴室内的水声,在这空旷的空间里回响。

摸到自己的手腕,戴着不属于她的手镯,她轻轻抚摸着镯子表面,不一会她便直接取下来。

桌子上放置的离婚协议书,她再次拿起来看了一眼,确保无误,一会等季司宸出来拿给他签字。

如果他今晚签字的话,明天一早她就能离开这里。

浴室的水声终于停歇,门缓缓打开,季司宸身着浴袍,头发还滴着水珠,一脸漠然地走出。

他瞥见沙发上的桑榆晚,仍若无其事的保持着冷漠。

等他吹干头发准备离开卧室,桑榆晚鼓起勇气站起身,将离婚协议书递到他面前。

双手微微颤抖,紧张地等待着他的反应。

季司宸垂眸看到纸张首页‘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时,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抬手接过协议书,一页页翻阅,每翻动一页,都像是敲响了桑榆晚心中的警钟。

他终于停下动作,凝视着那些冰冷的文字,目光定格在财产分割那一栏,沉默良久。

许久才听到他淡淡开口,“失去生育能力,为不耽误男方与心爱之人的幸福自愿离婚,并且净身出户。”

男人一句话听不出任何情绪,毫无感情,桑榆晚只能点点头,她确实很难再有自己的孩子,离婚后也不要他一分钱。

为了不耽误他,离婚当然是自愿的。

季司宸冷笑,“现在知道耽误别人了,净身出户,你爸知道吗?他舍得放弃季氏的大量资金?”

“盛安可是刚回到正轨,你想看着它一夜之间从宁城消失?”

净身出户,还怪有骨气。

桑榆晚面露难色,抬手比划:【协议里所有的事项都是我自己决定好的,这几年我没有白拿过你的一分钱。】

看着男人一脸不屑,她仍继续比划:【我爸爸那边我会说的,以后的盛安会一天比一天好,用不着你费心。】

离婚以后无论盛安经历什么,都与他无关。

季司宸轻笑出声,“我当然不用担心,动动手指就能不复存在的一个小公司,你觉得能好到哪里?”

他捏着桑榆晚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没白拿过我的钱,你的一夜值几百万几千万?”

三年里几次不是她求着自己帮助盛安,什么条件都可以,她除了一副身体,没有什么可以拿来当交换条件的。

报复心理上来,根本做不到让他尽兴。

如今说没有白拿过他一分钱,可笑。

桑榆晚身体发抖,紧紧咬着唇。

抬手颤颤巍巍的比划:【在你眼里我一直廉价卑劣,可……当时是你自己答应的。】

现在又要羞辱她。

季司宸,你言而无信。

“我答应的?”季司宸眼底怒火中烧,嘴上恶狠狠道:“桑榆晚,你还卖不到这个价。”

和他撇这么清,三年里他投入了那么多,不感恩就算了,现在还反过来咬他一口。

既然这样,他不介意好好算算。

“想净身出户,当初就别一次又一次求我,现在在我面前装清高,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桑榆晚心在滴血,他不承认,还把她比作那种人。

他真每次羞辱人不重复,知道怎么最伤人。

桑榆晚扯出一抹笑容,抬手艰难的比划:【是我不识好歹,不应该写这些,你能不能当做没看到。】

【协议签了字我就走,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不要和我这样的人一般见识可以吗?】

有些内容不够严谨,眼下也改不了。

她只想拿着协议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