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琼华整个人都傻了,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谢南渊见她这幅呆愣愣的表情,眼底染上些许笑意,有心想逗一逗她,面上却装作不动声色的样子,道:“你为何不说话,难不成你也认为本王的提议好?”
沈琼华犹如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谢南渊唇角轻勾,了然地点点头,自说自话道:“那既然你也认同本王的提议,趁着今日万寿节,父皇心情好,本王现在就回席上请求父皇赐婚。”
说着,长袖一甩,掉头就走。
沈琼华这才回过神来,反应过来谢南渊是要去求赐婚圣旨,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连忙上前去拽他。
可她一个闺阁女子的力气哪里极得上常年征战的谢南渊,被带着往前走了几步。
眼见都要出了院门了,沈琼华心中焦急,脑子一抽,牙关一咬,直接从身后抱住了谢南渊劲瘦的腰,大喊道:“不许去!”
两道小小的惊呼声从侧边的墙顶上传来,却又生生止住,陡然消失。
后背贴上的温热娇软的触感令谢南渊浑身一僵,只觉有一股酥麻之感从脊骨传遍全身。
耳尖顷刻间变得通红,眼神有些飘忽,他强自镇定地轻咳一声,嘴上说着放手,心里却有无限的喜悦在心中蔓延。
在沈琼华看不见的角度,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显然是对沈琼华投怀送抱的行为颇为受用。
沈琼华简直是怕了谢南渊这捉摸不定的招数,生怕她一松手,谢南渊真去找皇上赐婚了,闻言立刻抱得更紧了,“不行,除非王爷答应我不去找皇上赐婚。”
谢南渊眼神一暗,原本十分的喜悦只剩下六分。
她就这么不愿意嫁给他?
双拳握紧,心中涌起些许恼怒,却在察觉身后的人开始微微颤抖时,顷刻间烟消云散。
罢了,到底是他之前将心思隐藏得太深了,深到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如今一朝表露,便步步紧逼,她一时间不能接受也是有的。
他应该多给她一些时间去适应。
谢南渊这般说服自己,神色不禁松缓了些。
放柔了声音道:“行,本王答应你,快松手。”
“真的?”沈琼华有些不相信谢南渊这么轻易就改变了主意。
“自然当真,你若是再不松手,本王便抱着你一道去席上请求父皇赐婚。”
“正好也让父皇三喜临门。”
沈琼华闻言立马松开抱紧男人腰腹手,朝后退了好几步,慌忙道:“松了松了,已经松了!”
谢南渊缓缓吐出一口气,转过身,漆黑的瞳孔一瞬不瞬的注视着沈琼华,将人拎直身前,道:“那你还躲不躲本王了?”
沈琼华不敢再触怒眼前的男人,点头如捣蒜,道:“不躲了,不躲了!”
“那你今日回府,便将那些木板拆了?嗯?”谢南渊得寸进尺道。
沈琼华迟疑了一瞬,在男人犀利眼神的压迫下,只能点头,“拆,回去就拆!”
谢南渊却犹不满足,接着道:“那从今日开始,沈夫人住哪儿?”
沈琼华一僵,绷着一张脸道:“王爷,这不太好吧,母亲想要与我同睡,为人子女的,怎能拒绝?”
真是沈夫人想要与她同睡?
谢南渊嗤笑一声,也不与她争辩,道:“好啊。”
沈琼华正想着谢南渊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便听见男人幽幽道:“如此一来,本王夜里还找你时,还能顺便提亲,省得再走一遭。”
沈琼华:“……”石化在原地。
沈琼华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
月黑风高夜,瑞王穿着黑袍突然出现在床榻边,被阿娘发现后直接向阿娘提出要娶自己,以阿娘的性格,肯定会想歪了,然后吓得当场晕厥。
沈琼华光是想象一下那样做的后果便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不行,绝对不行!
沈琼华连忙道:“母亲与我同住了这么久,应当也想回自己的院子了。”
谢南渊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眉眼含笑。
沈琼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中计了,她愤愤地瞪了谢南渊一眼。
这哪是什么金尊玉贵的王爷,分明就是一个披着正经外皮的泼皮无赖!
竟然还敢瞪他了?
谢南渊有些手痒,想上手捏一捏沈琼华红润了脸颊,但沈琼华如看贼一般警惕地盯着他,只能作罢。
故作遗憾道:“既然你如此有诚意,本王也不好太强人所难,只是可惜了,本想着今日能三喜临门让父皇好好高兴一番的。”
沈琼华木着脸听前半句话,听到后半句话陡然反应了过来。
不对啊!
今日是皇上的万寿节,便是谢南渊请求赐婚成功了,也是双喜临门,何来的三喜?
沈琼华立马看向谢南渊,谢南渊昂着下巴,挑眉不语。
沈琼华抿唇,犹豫半晌,试探性地伸出一只手拉住谢南渊的衣袖,轻轻晃了晃。
谢南渊轻咳一声,这才解了沈琼华的疑惑,他语气有些凝重道:“安王请父皇赐婚了。”
什么?
沈琼华满脸诧异,急急问道:“怎么回事?何时的事?安王妃是谁?周令宜?”
谢南渊见沈琼华对谢祁安的亲事这般上心,心中有些许醋意,却并没有表露出来。
他淡淡道:“就方才本王出来寻你之前,赐婚对象不是周家,是林大将军的独女。”
原来不是竟不是周令宜……
沈琼华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想笑。
上一世到死,周令宜都认为是自己霸占了原本属于她的位置,抢了她的心上人。
可分明那一切都是他们算计的,拿一个空有虚名的安王妃的头衔来圈住她,也是周令宜同意的。
她才是那个家破人亡的受害者,可周令宜依旧将那些年的不甘与愤恨发泄在她身上。
可重来一世,即便自己逃离了他们的掌控,安王妃的位置到底还是未曾落在周令宜的身上。
说到底,在谢祁安的心中,权势地位比所谓的爱情重要多了,周令宜或许在谢祁安的心中有一席之地,却也是可以随意牺牲的那一个。
沈琼华回神,问道:“这林大将军是……”
她上一辈子光顾着做生意了,对一些官员到时不甚了解。
谢南渊敛眸,解释道:“林大将军行伍出身,凭着军功一路做到了二品武将的位置,为人有些狂妄。”
三言两语间,沈琼华便明白谢南渊的意思了。
行伍出身,说明此人是从底层打拼上来的,与军中的将士一同出生入死,关系肯定很紧密。
这人能一路打拼至二品武将,说明很是有些本事,在军中威望肯定也不低,起码比永宁伯这么一个靠着救驾之功以及贵妃的裙带关系而爬上将军之位的绣花枕头要强得多。
安王还真是为自己找了一个好岳家,难怪舍弃了周令宜而娶林大将军的女儿。
恐怕永宁伯也是极为赞同的,毕竟永宁伯的官职虚的很,不是靠实打实的军功做上去的,手下有些背景的比他官职低的武将很难听从他的安排。
如今有了林家这么一门亲戚,怕是手底下的人要安分些了。
沈琼华有些担忧:“那会不会对王爷有所影响?”
谢南渊唇边扬起一抹笑意,“怎么?你很关心本王?”
沈琼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