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内,灯火辉煌,欢声笑语交织回荡。
众人举杯欢庆,一片祥和,仿若两国已然摒弃前嫌,结为莫逆之交。
张承宴平日里并不嗜酒,可今日却像是换了个人,频频举杯,酒意渐浓。
白梧桐坐在一旁,不动声色地侧目观察着他,随后再次为他斟满酒杯。
眼见酒杯再度满盈,下方的突厥使臣赶忙起身,满脸堆笑,口中一连串的溢美之词,哄得张承宴又一次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白梧桐早瞧出了使臣的意图,他们分明是想故意灌醉张承宴,想要给这两位公主侍寝的机会。
若是平日,以张承宴的精明,定能察觉,然而今日,那两位突厥公主风情万种,一颦一笑间,早已将他的心神勾去了大半,哪还顾得上这些。
说来也巧,白梧桐心底竟也盼着他喝醉。
人在酒后,往往更容易冲动行事。
这般想着,她又若无其事地为张承宴斟上一杯酒。
这时,两位公主中的姐姐阿史那氏琳莲步轻移,手持酒杯,身姿婀娜地走到张承宴面前,娇声道,“皇上,琳敬您一杯!”
张承宴看着眼前明艳动人的美人,脸上笑意更甚,毫不犹豫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紧接着,妹妹阿史那氏嫣也袅袅而来,同样奉上一杯酒,“皇上,嫣敬您一杯!”
张承宴再次爽快地喝了下去。
白梧桐对此仿若未见,只是偶尔悠然地吃上一筷子菜,余下时间便静静地瞧着这一切,仿若在欣赏一场精心编排的闹剧。
不多时,张蕴和揉了揉眼睛,小声嘟囔道,“母妃,我有些困了,想睡觉。”
白梧桐轻声应道,“好。”
她唤来婵儿,将张蕴和带了下去。
此时那瘦高且满脸胡须的使臣再次举起酒杯,“皇上,臣有一个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张承宴已然喝得微醺,心情格外舒畅,此刻瞧着眼前的使臣,竟也觉得顺眼了许多。
“皇上,我们突厥有一种舞蹈,绝美至极,只是表演起来或许稍显唐突,舞者可能会靠近皇上您,不知皇上能否应允?”使臣微微垂手行礼,继续说道,“此乃我突厥最负盛名的舞蹈,每逢新王登基都要表演,臣也想借此机会为皇上祈福,愿皇上永坐皇位,福泽绵长!”
“好!”张承宴打了个酒嗝,大手一挥,“准了,让她们跳吧。”
王德才见他兴致颇高,本想进言提醒,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不着痕迹地看向暗卫和侍卫们,暗暗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随时做好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
而后自己也上前一步,悄然站在了距离张承宴最近的位置。
倘若真有危险降临,即便他手无缚鸡之力,也定要用身躯护住皇上!
音乐声骤然响起,节奏明快而热烈。
两名公主赤着双足,身姿轻盈地舞动起来,一步一步朝着张承宴靠近。
她们眼眸含情,满是魅惑之意,踩着独特的舞步踏上台阶,最终停在了张承宴面前。
只见琳一个转身,直接坐在了张承宴怀里,柔软的腰肢如蛇般扭动,修长美腿高高抬起。
而嫣则跪在张承宴脚边,身体如水蛇般蜿蜒向上,手指轻轻敲击着张承宴的腿部。
这般热辣大胆的舞蹈,瞬间令台下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荀明知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虽也喜好美色,可此刻这两位公主分明是来与自家女儿争宠的,这如何能让他不恼!
他立刻给旁边一位,平日里没少巴结他的大臣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出面制止。
然而还没等那大臣有所动作,新上任不久的荀元良像是不经意间伸出手臂,碰落了桌上的酒壶。
咚的一声巨响,瞬间打断了音乐的节奏。
荀元良见状,立刻跪在地上,高声说道,“皇上,臣一时看呆了,实在是……这舞蹈太美了!”
张承宴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和话语一惊,瞬间找回了些许理智,“行了,你们下去吧。”
再任由她们这样跳下去,这两位公主恐怕真要在他怀里肆意妄为了。
一旁的白梧桐幽幽开口,“皇上,这两位公主果然与众不同,舞蹈跳得也真是令人赞叹。”
张承宴听了这话,莫名地有些心虚,轻咳两声,“梧桐,你可是身子不舒服了?”
“皇上,臣妾确实有些不适。”白梧桐顺势起身,神色平静,“那臣妾就先行下去歇息了。”
“嗯。”张承宴看着白梧桐,目光中带着一丝复杂,“来人,送昭妃娘娘回去。”
“是!”一众宫人齐声应道,簇拥着白梧桐离去。
她一路面上都挂着得体的笑容,直至回到体顺堂,这才终于冷下脸来!
婵儿实在憋不住了,气愤咒骂,“那两个贱货,简直就是骚狐狸,就知道勾引皇上!穿成那副模样,真是不知羞耻!还跑到皇上身上跳舞,呸,贱死了!看了她们这舞,奴婢今晚怕是要长针眼了。”
迎春也在一旁附和,但她更担心白梧桐的心情,“娘娘,您别生气,那两个公主一看就是没规矩的蛮夷之人,只会靠美色迷惑人,哪有娘娘您这般的才华和能耐。”
白梧桐坐在软榻上,望向外面已然灰暗的天色,冷哼一声,“皇上巴不得我不在呢,这样他就能继续喝酒作乐,和别的女人眉来眼去!”
芸香端来一杯热茶,蹲下身为白梧桐按腿,“娘娘,坐了这么久,肯定累坏了吧?奴婢帮您按按,这样能舒服些。”
“行了,你们不必都围在我身边,这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白梧桐虽心里有些不痛快,但还不至于需要这么多人轮番安慰,“你们各自去忙吧,婵儿,迎春,你们也都退下,我想一个人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