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山每次大议事的地点都不同。
上次是在南乾某宗门,这次则是在东玄皇朝的中州仙鹿宗。
而后,请柬上冒出一粒火星子,迅速焚为灰烬。
顾怜霜并未将地点直接传信给沈仙佑,毕竟现在告诉他也没什么用,还是去仙鹿宗看看,这次议事目的是什么。
沈仙佑在将顾怜霜送出城后。
本是想返回王府歇着,但在途中,钦天监的监正(堂官)张清源找了过来。
沈仙佑有些诧异,问道:“张监正,你找本王有事?”
张清源恭敬道:“对,言王殿下,原本臣是将事情禀告给陛下了,但陛下说这件事情现在归你管,所以让臣来找你。”
“何事?”
“陛下前些天应该和您提及过,就是那三座白仙庙的香火遭到窃取,而这两天‘白仙’的声势越来越大,香火供奉暴涨,可今日一大早钦天监发现,三座庙宇的香火供奉已经荡然无存。”
香火,这种玩意是真实存在的。
对庙宇道观而言,香火越旺盛越好,就好比那些顶尖佛门或者道门,和尚和道士在修为上,都不是一般的强,这与香火有很大的关系。
沈仙佑心头也疑惑起来。
虽说自己不介意山精鬼魅享受白仙庙的香火,一次两次也就罢了。
还真把白仙庙当成它的了?还把香火供奉吃的一点都不剩下!
再者说,难道它不明白,不问自取即为盗的道理?
山精鬼魅,在斩妖司的诛杀范畴之内,而斩妖司现在是在自己手里。
张清源能亲自找来,也能说明事情的严重程度。
沈仙佑便说:“行,张监正,本王抽空再去看看吧。”
“有劳言王殿下了。”张清源说。
香火不明不白的流失,对于钦天监而言,就等同于有人在户部眼皮子底下偷税盗赋。
很简单,因为供奉香火的是东玄百姓,庙宇是建造在东玄皇朝的土地上。
仙佛也好,妖魔也罢,你吃你的,但必须要给钦天监分账。
再者,张清源发现,吞食香火的存在,不是“白仙”本身。
沈仙佑对此并不意外。
这几天里,白蟒妖身都在自己手上当手镯呢。
用屁股想都知道,香火是被其他的山精鬼魅窃走。
沈仙佑倒也不磨叽。
当天夜里,就带着护府将军许魄,以及斩妖司指挥使徐游,以及一些斩妖司的好手。
在庙宇中的白仙石像下,还有着那些鸡鸭贡品的碎骨头。
许魄这时笑道:“殿下,这山精鬼魅够贪的哈,香火吃的干干净净,连贡品都一扫而尽,多半是一个饿死鬼!”
“殿下,卑职感觉,吞食香火不像是妖精,也不是鬼魅。”
言语间,徐游走到白仙石像后,揭下了一张黑色金纹符箓,拿到沈仙佑面前让他过目。
“您看看,妖物和鬼物都弄不出这种手笔,更像是出自某位邪道士之手。”
“玄京城中,最邪门的道观,那就只有仁露观了。”
“按照职责划分,如果盗窃香火的贼不是山精鬼魅,那就不归斩妖司管,殿下可以把此事转交给玄京府衙处置。”
沈仙佑却说:“来都来了,那就再去一趟仁露观。”
等等……仁露?
这个字眼,怎么有点熟悉?
沈仙佑从衣襟中拿出沈圣昀需要的那些药材。
上边有一味药材,正是仁露。
以前觉得是什么特殊的露水,现在看来,未必。
途中,沈仙佑问道:“徐指挥使,你经常和那些邪门玩意打交道,这仁露观其中有什么说法么?”
“殿下,是这样的,以前仁露观叫做人颅洞,据说里边住着一个大妖专吃人的头颅,后来不知怎么的那大妖就没了,有个云游道士便把人颅洞改建成仁露观,那野道士偶尔会出来做法事赚钱,但用的手段都很邪门。”
“就比如刚刚那符箓,符令和符胆都不像是正统符箓。”
“更像是某种窃取香火的咒语。”
沈仙佑听着,便看向许魄:“学学人家,别天天我问你啥,你就一问三不知,跟个虎比似得!”
许魄委屈巴巴地眨了眨眼,不敢说话。
徐游笑呵呵道:“殿下,卑职只是见的多而已,论打架真不如许将军。”
“对啊对啊,殿下,我和徐指挥使在您麾下,那是各有所长!”许魄连忙说。
“行,等会要打起来,你打头阵。”
“得嘞!”
仁露观位于玄京城外的一处荒山当中。
一行人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看到那座破落道观。
屋顶黑瓦处处破裂,门前尽是枯叶。
最惹人注目的。
还是道观门口两侧摆放着的白骨头颅。
氛围上,显得很是死寂,在这里也感觉不到半点生气。
道观大门紧闭。
沈仙佑看去,说道:“许魄,去敲个门。”
“好!”
许魄丝毫不惧,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
刚刚抬起手。
砰!
大门瞬间破裂,一个穿着道袍的虎头妖从中飞出,连门带人的将许魄砸倒在地。
众人都是齐齐心中一跳。
朝着道观大门看去,只见一位身着白衣的绝美女子出现在此处。
沈仙佑的目光,与她开始真正交汇。
彼此都是有些诧异,但很默契地收回了眼神。
而那穿着道袍的虎头妖匍匐在地,不断咆哮,震耳欲聋。
身躯也在不断膨胀,将身上的道袍完全撑破。
变成了一只金毛猛虎,体型比起寻常老虎要大上两三倍不止,而嘴里的獠牙。
目测,有着三尺之长。
许魄和徐游本能地将沈仙佑护在身后。
“殿下要小心!这是大妖金刃虎!十年前便有洞神境修为!”
“原来它没死!”
“它就是那个邪道士!”
沈仙佑这时的目光再度落到白衣女子身上。
她不是说要回去养好元神伤势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这就得把妖身给要回去?
白清寒也看了一眼沈仙佑。
这究竟是不是缘分呢?
自己前脚刚到,他后脚就来了?
许魄这时还傻愣愣地喊道:“姑娘,离远点,这畜生厉害的很!”
白清寒没有理会这种蠢到至极的言语。
这畜生是怎么从道观里飞出来的难道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