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常公公说父皇召见,且是为了蔑儿干的事情,萧辰泽提上一个用布遮挡的笼子进了宫。
自从皇后出事后,二皇子也跟着没了风头。
宫里的人老远见了他都躲着走,他进宫好几次想求父皇准许他见一下母后,都被堵了回去。
今日他又进了宫,正跪在御书房门外苦苦哀求时,萧辰泽大踏步走了过来。
“二弟,你这是做什么?”萧辰泽停住脚步,故作诧异地道,“父皇还是不肯见你吗?”
肖浩泽恨恨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萧辰泽继续道,“啧啧,这可怎么办?要是旁的事嘛,我还可以帮你求求情,可是事关废后残害柳妃,我可就不敢在父皇面前多说话了。要我说,你听哥哥的,这几天还是别进宫了,免得父皇听见你为罪后求情生气,一旦你把父皇气出个好歹来,小心哥哥的拳头不客气啊。”
说罢他还晃了晃拳头,一副故意气死人的模样。
“放你娘的狗屁,”肖浩泽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我母后的事情尚未定论,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滚。”
“怎么能说还没定论呢?没定论的话又怎么会被圈起来?总不能是为了保护她才将她禁足的吧?”萧辰泽弯腰靠近肖浩泽,道,“二弟啊,不是哥哥说你,你外祖父当初出事的时候,听说你不但不求情,还到父皇面前表示心疼父皇被蒙蔽,让父皇保重身体。这次怎么了?这次事情的严重程度一点都不比你外祖父那一次差,父皇也被气得不轻,怎么不见你心疼父皇了?你怎么不劝父皇保重龙体了呢?”
说着话,萧辰泽慢慢直起腰来,脸上的神色从嘻笑变成冷漠,“我猜,你是没有你娘帮忙出主意了,所以乱了分寸,这才三番两次进宫求皇上的吧?其实你就是见不到你娘,不然她肯定不会允许你这么做。她会让你赶紧出宫,或者再到父皇面前装孝子,而不是为她求情。你要是不信,敢不敢和我打个赌?让人进去给她递个话,让她知道你在这里逼父皇,你看看她会怎么做?”
这些话里面的人都能听见,皇上的脸色青红紫轮换了变。
他还没死呢,就都和他耍心机,心凉半截的感觉,他是天天都在感受。
肖浩泽刚要开口再骂,就听御书房里传出了一声怒吼,“萧辰泽,你给老子滚进来。”
萧辰泽提起放在地上的笼子,二话不说转身便走。
常公公急急忙忙对肖浩泽行了个礼,也跟在后面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的门又关上了。
肖浩泽怔怔地看着门口的禁军,心里空落落的,对母后的担忧也更深了一层。
没了母后的指点,这几天的他就跟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飞。
结果却非常糟糕。
那天下朝之后,他特意去了一趟外祖父那里,想请外祖父帮忙琢磨一下朝臣们态度前后变化那么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结果刚到那里便听说舅舅姚逊被付立章捉走,逼迫说出朝臣们把柄,又放回家的事。
当时就把他给吓得,心怦怦直跳。
付立章出面,不消说也是父皇指使的。
原来父皇一直派人盯着自己,父皇这是一点活路都不想给母后留了啊。
外祖父因为接二连三的打击而卒中,好容易急救回来,说话的时候还往外漏口水。
听了他的叙说,外祖父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呆呆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嘴里呜哩哇啦说着话,口水又流了出来。
肖浩泽刚要起身为他擦拭,从外面进来一姑娘,手里端着托盘,托盘上是一碗药。
见到肖浩泽,姑娘端端正正向他行了一个礼,轻声道,“见过表哥。”
进来的是姚家大姑娘,也是肖浩泽未进门的正妃姚静怡。
她的脸稍微有些红,低头来到祖父身边,将托盘放在桌上,拿起枕边帕子为祖父擦拭嘴角,“表哥,祖父刚才的话你可能没听清,他说的是,皇上将姚家查抄时,可能就已经开始怀疑皇后娘娘和楚后的死有关了,否则不可能对姚家下这么重的手。”
她放下帕子,顾不得理会呆立在那里的肖浩泽,试了试碗的温度,端起来凑到祖父嘴边,“祖父,来,喝药了。”
丫头忙过去帮忙,姚静怡将药碗递给丫头,这才直起腰来,抬眸看了眼肖浩泽,瞬间又垂下眸子。
然后道,“祖父说,皇上之所以没杀姑母,或许在投鼠忌器,只是不知道皇上忌惮的是什么,还得你自己想办法查清。”
过了一会,她又轻轻地道了声,“查清之后赶紧想办法利用这个机会,姑母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否则,姑母定然会病故。”
说完这些,她又对肖浩泽福身一礼,带着丫头出去了。
肖浩泽看着她的背影,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
到今日再次进宫,他已经暗暗查了几天,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本来打算进来打探点什么,没想到会遇到萧辰泽这个王八蛋。
肖浩泽使劲压下心里的愤恨,想凑到近前听听里面都在说什么,抬眼看着守卫的禁军,又恐动作太大引人警觉。
御书房的门开了,常公公从里面走了出来,匆匆来到他身边,躬身一礼,道,“二皇子,皇上有令,让您立刻马上出宫去。皇上说,以后要是再敢进宫为姚氏求情,定以同罪论处。二皇子,皇上自打上次咳血,身子骨一直不太舒坦,您听老奴一句劝,就别再给他添堵了,您赶紧走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肖浩泽还能说什么?
只得扶着膝盖站起来,再次看了眼御书房,转身离开了。
常公公站在那里,直到二皇子的背影走远,才叹息一声,重新回去守在门外。
御书房里。
皇上正用眼睛划拉着桌上,想要一本趁手的奏章扔跪在地上的萧辰泽。
拿起一本太轻,砸不疼,放下。
重新拿起一本,不行,是户部关于税银的折子。一旦砸碎了,看的时候还得拼凑起来,太费事。
放下,再拿一本。
啪。
萧辰泽没有抬头,凭感觉知道有东西砸来,下意识一躲,一块重物掉在地上,发出重重的声音。
吓了皇上一跳。
定睛一看,祖宗保佑,他一着急没看清,抓起桌上的镇尺扔过来了。
幸亏这浑小子躲得快,不然砸在脑袋上,太后又要跟自己没完。
咳嗽两声,皇上怨怪地看着方遥。
你刚才怎么不知道拦着我点?
方遥嘴巴一撇。
您是皇上,您要打儿子,谁能拦得住?
皇上:好你个方遥,该你听话的时候你不听,不该你听话的时候你倒比谁都听,故意的是吧?
方遥从桌旁走到萧辰泽身边,拱手对皇上道,“皇上,看在大皇子活捉蔑儿干有功的份上,您就别计较他刚才和二皇子斗嘴的事了。”
皇上气鼓鼓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哼道,“还不快说,你是如何抓住蔑儿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