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武乘坐的轿子一路疾驰,停在了金銮殿前。他面色冷峻地踏入殿内,目光如炬,直逼御案后的皇帝。
“陛下,臣有一事不明,还请陛下明示。”朱武躬身行礼,语气中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抬眼看向朱武,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爱卿有何事不明?”
“圣旨上说,让臣负责清点皇宫库房物资,不知这是何用意?”朱武直言不讳。
“爱卿为国鞠躬尽瘁,朕心甚慰。”皇帝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是近日来朝中事务繁多,朕想让爱卿暂时歇息些时日,待到日后……”
“陛下!”朱武猛地打断皇帝的话,“臣为官一任,当尽心竭力,岂能贪图享乐?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爱卿这是何意?”皇帝的脸色沉了下来。
“臣之意,陛下心中清楚。”朱武毫不退让地迎上皇帝的目光,眼神坚定。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半晌,皇帝长叹一声,挥了挥手。“罢了,既然爱卿执意如此,那便依你吧。”
就这样,朱武开始了他的“新任务”。他本是运筹帷幄的丞相,如今却沦落到与账房先生为伍,每日清点着无尽的绫罗绸缎、金银珠宝。但他没有丝毫怨言,反而更加认真地投入到工作中。他一丝不苟地核对着每一笔账目,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发泄在这上面。
朝堂之上,那些曾经对他毕恭毕敬的大臣们,如今却换了一副嘴脸。他们故意在皇帝面前刁难他,嘲讽他,甚至当众羞辱他。然而,朱武始终保持着沉默,不与他们正面冲突。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关系到田妃的安危,他不能轻举妄动。
“朱大人,听说你最近改行做账房了?”一位大臣阴阳怪气地说道,“真是委屈你了啊!”
朱武没有理会他,继续翻阅着手中的账册。
“朱大人,你倒是说话啊?”那大臣见朱武不理他,更加嚣张起来,“怎么,做了缩头乌龟了?”
朱武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刚想开口反驳,却突然想起了田妃的嘱咐,硬生生地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继续低头看账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金銮殿上的闹剧,很快便传到了后宫。田妃听到宫人的禀报,手中的茶杯微微颤抖了一下,“啪嗒”一声,一滴茶水溅落在她华丽的宫装上,却无人注意到……“娘娘,您没事吧?”侍女小翠见田妃脸色苍白,连忙上前询问。
田妃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怒火压抑下去,淡淡道:“本宫没事,你退下吧。”
小翠担忧地看了田妃一眼,却不敢多言,只得默默退到一旁。
田妃独自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盛开的牡丹,眼神却一片冰冷。朱武在朝堂上受辱,她又何尝好过?自从朱武被贬为闲职,后宫中那些往日里对她毕恭毕敬的妃嫔们,如今都换了一副嘴脸。她们明里暗里嘲讽她失势,甚至在她面前炫耀自己家族的权势。
这日,田妃去往御花园散心,却不想冤家路窄,迎面碰上了赵贵妃。赵贵妃一身华丽的宫装,头上戴满了珠钗,显得雍容华贵,与田妃一身素雅的装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哟,这不是田姐姐吗?”赵贵妃掩嘴笑道,“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您的朱大人呢?怎么没陪着您啊?”
田妃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姐姐这是怎么了?”赵贵妃却不肯放过她,追上前来,阴阳怪气地说道,“莫不是朱大人如今失势,姐姐也跟着受了委屈?”
田妃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赵贵妃,一字一句地说道:“赵贵妃,你最好管好自己的嘴!”
“哟,姐姐这是要拿身份压人吗?”赵贵妃故作害怕地拍了拍胸口,“姐姐可别忘了,如今这后宫里,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田妃知道赵贵妃仗着家族势力,在后宫中嚣张跋扈,自己如今与她正面冲突,只会自讨苦吃。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怒火,冷冷地丢下一句“不可理喻”,便转身离去,留下赵贵妃站在原地,得意地笑着。
田妃回到寝宫,心中越想越气,却又无可奈何。她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可能影响到朱武,她不能因为自己的冲动而害了他。
这日,皇帝又下旨,将朱武的府邸规模缩小,减少了他的侍从数量,美其名曰“体恤臣子”。朱武谢恩接旨,回到府中,看着空荡荡的府邸,心中五味杂陈。
“老爷,您……”管家老泪纵横,不知该如何安慰。
朱武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安心,“无妨,我心中有数。你去将库房里的金银珠宝清点一下,变卖了充盈国库吧。”
管家闻言大惊失色,“老爷,这万万不可啊!这些都是您的……”
“照我说的去做便是。”朱武打断他的话,语气坚定,“如今国库空虚,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我身为臣子,理应为陛下分忧。”
管家无奈,只得按照朱武的吩咐去做。
看着管家离去的背影,朱武的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他知道,这只是皇帝对他的又一次试探,而他,必须完美地接下这招。他抬头望向皇宫的方向,眼神坚定,仿佛穿透了重重宫墙,看到了那个他想要守护的人……朱武的忍让退让换来的并非坦途。一道圣旨下来,限制了他的出行。他不能再随意离开京城,每次外出,哪怕只是去近郊踏青,都必须提前向皇帝报备,得到允许后方可出行。
“老爷,这……”管家老泪纵横,将圣旨递给朱武,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朱武接过圣旨,展开细读,上面皇帝的语气看似温和,字里行间却透露出浓浓的戒备和猜忌,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随时会颠覆朝纲一般。
他深吸一口气,将圣旨递还给管家,语气平静地说道:“我知晓了,你去准备吧,明日我想到城外庄子上看看。”
“是,老爷。”管家抹了抹眼泪,领命而去。
自此,朱武每次出行前,都会亲自向皇帝递交奏折,详细说明出行目的、路线、时间以及随行人员,得到批准后才敢动身。
起初,他还担心皇帝会故意刁难,但出乎意料的是,皇帝每次都会很快批准他的请求,只是在批阅的奏折上,偶尔会留下一些耐人寻味的批注,比如“爱卿辛苦了”,“注意安全”之类的话语。这些看似关切的字句,却让朱武感受到无形的压力,仿佛有一双眼睛一直在暗中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除了出行受限,朱武在处理政务时也遇到了不少阻碍。一些原本与他交好的官员,如今对他避之不及,生怕惹祸上身。而那些心怀叵测之徒,更是趁机落井下石,暗中使绊子,导致许多原本进展顺利的工作变得举步维艰。
面对这些刁难,朱武并没有向上告状,而是选择了默默承受。他深知,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关系到田妃的安危,他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将自己和爱人置于险地。
他加倍努力地工作,事事亲力亲为,认真核查每一份文件,尽力弥补那些被故意拖延的进度。他相信,只要自己行的正坐得端,总有一天会重新获得皇帝的信任。
这一日,朱武正在书房批阅奏折,管家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神情焦急。
“老爷,宫里来人了……”管家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朱武放下手中的毛笔,抬起头,看着管家,淡淡地问道:“宫里来人?是谁?”
“是……是……”管家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艰难地说出口,“是田妃娘娘宫里的宫女,说是……说是……”
“说什么?”朱武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说是……说是田妃娘娘病重,想见老爷最后一面……”管家说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你说什么?!”朱武顿时感觉眼前一黑,耳边嗡嗡作响,仿佛失去了意识……
朱武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在地。管家见状连忙上前搀扶,却被朱武一把推开。
“备轿!立刻进宫!”朱武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不知道这是否是田妃的计谋,但此刻的他已经顾不得其他,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必须去见她一面。
一路上,朱武的脑海中不断闪过与田妃相处的点点滴滴:初见时她的冷艳高傲,相处时她的温柔体贴,争吵时她的倔强坚持……这些画面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他眼前飞速掠过,每闪过一帧,都仿佛有一把利刃在他心上狠狠地割了一刀。
到了皇宫门口,朱武甚至等不及太监通报,便径直闯了进去,一路狂奔到田妃的寝宫。然而,迎接他的却是田妃贴身宫女梨花的冷笑和一句轻飘飘的话语。
“丞相大人,您可算来了,娘娘等您许久了。”梨花斜睨了朱武一眼,语气中充满了嘲讽,“只是不知道,娘娘等的人,究竟是您这位枕边人,还是您背后的那位……”
梨花的话没有说完,但朱武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推开梨花,快步走进内室。然而,房间里空空荡荡,哪里还有田妃的身影?
“人呢?”朱武猛地转过身,一把抓住梨花的衣领,怒目圆睁,“田妃在哪?!”
“奴婢不知,娘娘只是吩咐奴婢在此等候大人,其他的,奴婢一概不知。”梨花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便镇定下来,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朱武看着梨花这副做派,心中的怒火更盛,但他知道,此时此刻,发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缓缓松开了梨花的衣领。
“我知道她在哪里。”朱武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透着一股彻骨的寒意,“替我转告她,有些事情,最好适可而止,否则……”
朱武没有再说下去,但威胁之意溢于言表。他转身离开田妃的寝宫,心中却如同翻江倒海一般。他知道,皇帝还在试探他,而田妃,也在利用他。他就像是一枚棋子,被夹在君王和爱人之间,进退两难。
这种被操控的感觉让朱武感到无比的屈辱和愤怒,但为了最终的目标,他只能选择继续忍耐。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多久,这种不确定性让他备受煎熬。同时,他也担心,如果一直这样被动下去,最终可能会失去所有的翻盘机会。
他漫无目的地走在皇宫的回廊里,心中思绪万千。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一堆箱子上,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