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灵没有等到电话里的人回答,就被掐断了电话。
希望这一切,都不会有事吧。
前后不过几分钟时间,姜婳看着被关上的门再次被打开,听到熟悉脚步声,她都懒得看一眼,低着头忙着手里的事,“这次又想好了什么样的理由来搪塞我?还是说,等不及的想要跟我摊牌,不打算跟我在这里装了?”
沉婉柔对上宋清然这件事根本就无解,想要结束,裴湛除了求她也没有别的办法。
她等着裴湛下一步的·动手,无非也就是想看看裴湛手里到底还有多少底牌。
一会说卡里没钱,一会又给了她一章二十亿的支票,说他名下个人还有投资,股票,基金。
这样的谎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她可不信。
突然直到一沓厚厚的文件档案放在了她的面前,包括裴湛身上唯一能拿得出来的钱包,全都放到了她的面前。
姜婳饶有兴趣的停下了手里的事情,面带着讥讽看着他,“打算拿你全部的家当,想让我替你去沉家说情?”
可是下一秒,姜婳却被裴湛捞了起来,搂着她的腰只是轻轻一提,就这样让她坐在台子上,男人眸光深邃仰着头平静看她,“婳婳…我之所以出面,是怕向楠解决不好这件事,你我都明了,这件事事关沉家,沉家在帝都位高权重,沉婉柔心高气傲,做事毫无章法,不讲道理,如果我不出面,任由事情发酵,公司只会被她搅得更加天翻地覆。”
“向楠跟我多年,在如何说,他也只是个助理,根本应付不了她。”
“其中涉及的金额巨大,我总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现在姜氏对发封锁消息,一切也都是为了姜氏的名声 ,要是传出去沉婉柔将姜氏的员工打成重伤,送进了手术室,知晓的姜氏员工,又如何看待姜氏?”
“不管是宋清然还是别人,沉婉柔把人打进医院,现在急救生死不明是事实…”
“我知道你现今不信我,但是站在我这个位置,我也需要先以为姜氏员工负责,然后再去考虑与沉家的关系。如果我只顾沉家,不顾姜氏的员工,你明白这其中的后果,会发生什么。”
“若事情真相,跟如你所说的那样,倒时你可以以姜氏股东的名义出席会议,决定她的去留。”
姜婳静静听着裴湛所阐述的想法,话语中,她也听到了裴湛想为宋清然开脱的想法,可是…站在姜氏的角度,却又觉得裴湛说的不无道理。
姜婳:“这是宋清然自己惹来的事情,与姜氏有何关系?你赶着去解决,不就是为了护着她?”
“就凭沉婉柔是在姜氏对宋清然动的手的这一点,姜氏没有理由不出面。宋清然…做过多器官移植手术,医院检查出来的结果,是她器官出血,已经开始出现了排斥的反应,要是她死在了手术台上,只会让事情变得更麻烦。”
“婳婳…人命高于一切,沉婉柔做事不计后果, 那是她身后有沉家。姜氏呢?沉家又怎会不在乎名声,宋清然要是因为这件事出现了意外,事情被推到风口浪尖,谁都堵不住悠悠众口。”
宋清然要是死在手术台上,沉家与当年的汪家又有何区别。
姜婳总是不喜欢宋清然,但也不希望她的死来成为沉家姜家,关系分裂的存在。
“任何一切,都抵不过人心。”
“他不会!”姜婳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这句话,“夜白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裴湛也生怕自己的话太过残忍,让她一时间无法接受,他的声音也放轻了下来,“可是沉家不仅只有,沉夜白一人,家族利益面前,到时候由不得他选择。”
都觉得姜家能够仗着沉家,可以再帝都为所欲为,一手遮天,没有汪家,姜家可以更加的肆无忌惮。
可是谁又知道,关系再好的两家,不会因为某些利益,分道而驰。
姜婳不敢赌,人心。
纵使她无条件的相信沉夜白,始终都会站在她身边。
又一想到沉夜白身后,要靠他来支撑起,整个沉家的未来,姜婳…心中的一处似乎有什么开始崩塌了一角。
她没有忘记,她原本与沉夜白,是因为妈妈跟岳阿姨之间的关系,才定了这门亲事,后又被爸爸取消,沉家同意退亲后,又送了不少礼物来补偿。
沉家之所以同意,无非就是知道她身体的原因,不能够生孕,给沉家一个子嗣。
两家关系纵使再好,在家族大局面前,这微薄的关系,只能靠着两家的利益,与旧情维持…
如果两家因为一件小事撕破脸,姜家毫无疑问就是被弃掉的一方。
前世…也不知什么原因,沉姜两家确实没有再有过来往,这一次来往密切,还是因为她与宝儿之间的关系。
这本就是摆在台面上的事实,姜家却依旧不敢相信,会跟裴湛说的这样,她甚至还想在做最后一次的挣扎。
“裴湛!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两家的关系。”
“小姑姑要是真的想不顾及姜氏,她在见到宋清然的第一面就该动手了。”而不是…让左向楠把她叫去办公室之后,才对宋清然动手。
不管裴湛再怎么向她解释,姜家心里的位置,永远偏向的只有沉家。
见到姜婳眼底的情绪,有什么东西,快要破碎的瞬间,他最终还是没有在忍心继续说下去,站在姜婳的角度,她与沉夜白,沉宝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关系斐然,姜婳也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温室生长的富贵花,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人心险恶,心里永远保持着一份,她原本该有的天真,她的性格与她所谓的天真并不冲突。
裴湛将情绪有些激动,短暂间无法平静下来,他伸手将她与自己靠近,抱着她抚着她的长发,“抱歉,我不该与你说这些。”声音温柔。
“我从来都不反对,你与沉夜白,沉宝儿有过多的来往,比起…你整天在家里,我也希望你能够出去走走,接触其他的圈子。”
忽然,姜婳用力一口直接就咬在了他肩膀上,耳边响起男人忍痛的闷哼声,这一口姜婳用力并不轻。
不知等多久后,姜婳才看着他,眼眶微红的看着他,“是你!都是因为你,是你把宋清然招到公司来的,要不是因为你,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
宋清然这样的情况,有多危险,姜婳是知道的,做器官移植手术的人,不仅仅她一个人,当年她昨晚心脏移植手术,身体多多少少还是出现了排斥反应,这带来的影响,差点要了她的名。
姜婳眼里此刻的担心,只是单纯是因为,宋清然要是现在死了,肯定会连累到姜家。
姜氏不管,姜氏的员工与外面的人,只会骂姜氏冰冷无情。
姜氏要是管了,他们也尽到了公司该有的人性化管理,对姜氏全体上下上万名员工,也不足以让他们寒了心,姜氏不允许出现有一丝的污点。
沉婉柔把宋清然打了,确实是解气,但谁想到,一个宋清然会给姜氏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见到她情绪的激动,裴湛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握在掌心里,“婳婳,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不要胡思乱想。”
“她有错我不会护她。”
听他说的面面俱到,但是姜婳的心里还是有股气憋在心里,“你总是有自己的道理!”
偏偏他的解释,让她挑不出错误。
对她的了解,裴湛知道她心里想的不再是,他对宋清然谋私,不只是为了护着她。
“要是姜董,他也会觉得我是对的。”
“你只就知道拿爸爸压我,这件事情不准让爸爸知道,听到没有。”
前世的裴湛,从来都不会因为她的这些小情绪,跟她解释这么多,前世…她一发脾气,就觉得她只是在无理取闹,然后冷漠的摔门 离开,找理由去国外出差躲着她。
他们彼此看着对方,互相却存着不同样的心思,男人眼底幽深的漩涡,仿佛就像是个黑洞,要将她深深的吸入进去。
裴湛戴着婚戒的银色素戒,去捧着姜婳明艳动人的脸,大拇指在她脸上摩挲,“好。”
“少碰我。”姜婳拍掉他的手,语气却有些娇嗔,比起以往对他似乎都少了那么几分厌恶。
裴湛继续对她交代汇报说,“医院会有向楠盯着,我先去洗澡,等十点半,我们就上床休息。”
这声音像是一个老父亲对女儿的说的话。
姜婳眯眼,脸色沉下,“滚!乡巴佬。”
见男人下秒,眸光微动,歪头,姜婳心思敏捷就知道他再打什么鬼主意,食指抵住了男人的胸口,慢慢将他给推远,“亲一次,一个亿。”
男人轻笑出声,“好。”
姜婳就见他转身离开,脱掉了外套,走去了浴室,看着那道看了几十年的背影,目光一点一点变深,他…到底从哪开始变了?
宋清然生死未卜,躺在医院手术室里,原本裴湛眼里该有的担心着急,在那时候姜婳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反而更多的还是他怕她误会他跟宋清然的事,急迫的在对她解释,这么多无非就是想告诉她,他一切的出发点全都因为姜氏…
难道…他真的…
不爱她了?
裴湛出来时,接到从医院打来的电话,但是她裴湛没有及时接起,先挂断后,等姜婳在床上睡着,他才去了书房,拨通了左向楠的电话。
“情况如何了?”
手机里声音万分焦急开口说:“情况不太好,现在整个医院血库的血都被调了过来,好在有国外的医疗团队在,差不多还要半小时后结束手术,只是…”
裴湛:“只是什么?说!”
左向楠:“宋小姐,目前出现的排斥反应,大概率会变成植物人。”
“警方这边我已经暂时让他们先瞒着。”
裴湛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谁报的警?”
左向楠看着不远处依旧骂骂咧咧的沉婉柔,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是沉婉柔,她以碰瓷,故意兹寻挑事的由头,想让把宋清然送进警察局,于是找来了警方处理。”
裴湛眸色瞬间冷下,眼神看向了一侧的槅门,声音薄凉开口,“由她去,沉夜白会管。”
“我要你调查的事,三天内给我结果。”
左向楠:“是,裴总。”
隐隐传来的声音消失。
姜婳感觉到了床边位置陷下,不过裴湛也只是在床边坐了会,帮她盖好被子后,关了床头边的灯,留了一盏照射在角落昏暗微弱的灯光,就离开了房间,去睡在了书房。
宋清然的事,对外是绝对封锁的情况,就连设计部这边全都闭口不谈。
她的情况,一日两日还是能够瞒得住。
时间长了,自然会有人起疑心。
翌日,人民医院。
“你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上午了,她…不会来了。”
闻言男人淡淡的收回目光,握紧了手里的那杯水,“她不会食言。”短短四个字,就刺痛了一旁女人的心。
“是,上次…我们在香味居看到的那个女孩是吗?”
她…确实很漂亮。
姜婳一旦忙碌起来,就忘记了时间,一上午都在房间里,佣人等去房间收拾时,端去的早餐都没有动一口,午餐也没有下楼,等到晚上…佣人才没有办法,背着姜婳偷偷给裴湛打了电话。
裴湛开完最后一场会议,下午四点半,快五点的时候,才赶到金沙浅湾。
“先生,您回来了?”
裴湛走进玄关处,询问了声,“太太呢?”
“太太在房间里,我们上楼敲了好几下门,太太发火了,说我们要是再去打扰她,就要把我们给开了…”
裴湛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她只不过在于你们开个玩笑。”说完,他便走上台阶,推开门就见到了,席地而睡的姜婳,腰间盖着毯子,一只手搭在小腹间,长如瀑布般的黑发,散落一地。
裴湛上前轻轻将姜婳抱下楼,放在了沙发上,只是一轻微放下的动作,姜婳就睁开了眼睛,一睁眼,就见裴湛帮她穿好了拖鞋。
“在睡会,饭差不多快做好了,一会我喊你吃饭。”
姜婳懒得理他重新闭气眼睛,翻了个身重新睡了过去…
还以为,是姜氏没活干了,让他这么早下班,没想到只是回来陪她吃了顿晚饭,裴湛重新回去了公司。
等天色暗下,姜婳才想起今天还没有去医院,去看看爸爸。
裴湛离开不久,姜婳就拿着让佣人准备好的药,一同带去的医院。
夜声寂静,晚上八点半,这个点医院很早就安静了下来。
走廊里,暗下的感应灯,随着高跟鞋落下的每一步,原本熄灭的灯,一盏一盏的重新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