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惗先一步走上前行礼，“见过伸长老。”
其他人也有样学样，向那位伸长老问好。
伸长老朝众人摆了摆手，“诸位都坐下吧。老朽姚伸，是姚家长老之一，今日便由老朽为诸位讲学。”
汤哲：“还真要上课啊……”
贝乐也小声嘀咕：“完了，我不会写毛笔字。”
谢缇的关注点比较不一样，他将脑袋凑到姚惗边上，小声问：“原来武林门派里都有长老这种设定竟然是真的？”
姚惗摇摇头，并未作答，反倒是伸长老提起拐杖在地上沉沉敲了两下，冷声道：“竟敢在学堂上交头接耳，藐视长辈，实在无礼！”
这场景与当初在基地里被南威教官训实在太像，谢缇当即打了个激灵，尽管说话的不止他一个，但还是连忙坐直身子，摸着脑袋道歉：“对不起，伸长老。”
谁知伸长老的目光只是短暂在谢缇的身上滑过去，转而投向了姚惗。
“外人不知族中规矩也就罢了，姚惗你身为族中弟子却明知故犯，视为挑战族威，自当领罚。去，到祠堂跪着去！”
伸长老此言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这，这么严重吗？”谢缇慌张问。
薛元思也开口帮忙说话：“是不是……罚得稍重了些？”
当代社会都讲个人权，要姚惗当着镜头的面到祠堂罚跪，这也未免太伤自尊了。
这妥妥是给他们的下马威啊！
流岚看着前面始终板着脸的伸长老，冷笑了一声。
且不说犯错的不是姚惗，就算是他，说两句小话的事也没到要跪祠堂的地步。这伸长老分明就是在借题发挥，有意为难，说到底也不过是在敲打姚惗。
伸长老的潜台词无非就是：哪怕你是明星又如何？哪怕有摄像头又如何？受军方看重又如何？你姚惗身为姚家人也始终要守老姚家的规矩，不该觊觎的别觊觎。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姚惗和流岚都能看出来，但其他人此前不曾接触过姚家，这时也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误连累姚惗了。
贝乐连忙道：“长老，说话的是我们，不是姚惗。”
“跪祠堂，我还是第一次在电视剧以外的地方听到这个惩罚。”汤哲嘀咕。
汪定见他们都在帮姚惗说话，大概是不敢得罪姚家长老，摸了摸胡子，开口劝大家道：“我们不过是客人，还是不要过多插手别人的家事为好。”
“姚惗。”沉默许久的伸长老再次开口，他好像完全没听到刚才大家的意见，固执道，“你还在等什么？不领罚，要我请家法不成？”
他们实在是没想到，武林世家的家规竟然严厉至此。所谓入乡随俗，来到别人的地界，自然是要守别人的规矩，更何况姚惗本就是姚家人。几人没能劝住长老，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流岚原本还想看看姚惗会怎么处理，没想到姚惗直接站了起身。
他面上丝毫没有被为难的不悦，反而习以为常地朝伸长老拜了个礼，然后说：“弟子这便去领罚。”
可见这样的针对在过去也不少见。
见姚惗真要往外走，流岚气不打一处来，十分不耐烦地张开口：“等等。”
姚惗停住脚步，转头看向流岚。
流岚没搭理他，径直看向台前的伸长老，“伸长老，既是族规，那么对所有族中弟子都应一视同仁对吗？”
伸长老颔首：“自然。”
“那就对了。”流岚拍拍衣服站起身，“我们都是来学习的，应该也算弟子，不是你口中的……外人。既然要罚，那就一起罚吧。”
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流岚又转身指了指扎堆站在他们后面跟拍的那些工作人员。
“他们那边刚才交头接耳的也不少，正好，都一起吧。”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单说现在在这里跟拍的零零散散得有二十来人，其中还包括大家长张导。站在画外的他们突然被流岚点名，顿时都懵了。
然而流岚毫无自觉，他双手环胸，继续理所当然地对伸长老道：“就是不知道姚家的祠堂够不够大，经不经得起我们这么多人的……歉意。”
嘴上说着“歉意”，嘴角上的笑容却是欠扁。
伸长老大概也是很久没遇到像他这样的“刺头”了，皱着眉毛，正想说什么，却又被他先行打断。
“长老，族规森严，一视同仁，您刚才振振有词，这会儿怎么犹豫了？该不会是想包庇谁，或是……针对谁吧？”
流岚这“针对”二字一出，有些藏着掖着的东西也就被点破了，众人互相看看彼此，站姿都不自然地动了动，有人干咳了两句，但都没说什么。
说实在的，大家刚开始可能还没想那么多，但都到这会儿了，就伸长老这固执的态度，明眼人都能看出点一二三，只是给姚惗留面子，不戳穿而已。
果然，听完流岚的话之后，伸长老的脸色霎时沉了下来，被架在那里，说什么也不是。
张导适时站出来给他搭台阶道：“那个，我们的拍摄时间不多，祠堂拍摄也施展不开，伸长老，你看……”
知道自己暂时没机会去动姚惗，伸长老没有流岚预想中的气急败坏，他只扫了所有人一眼，说：“那便不跪祠堂，改为抄写族规。”
“抄族规？”
众人一愣。
他拿起了台面上的一本书，“学习族规是所有姚家人习武前的第一课，正好，你们便一边听我讲解，一边抄写族规。”
嘉宾们都以为自己是到学堂学理论来了，没想到是专程来学族规？
大家都茫然地看着自己桌上的那本族规。
“不用抄完吧？”谢缇试探着问。
伸长老没有正面回答，只说：“若有诚意学功夫，区区纸笔功夫，不算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