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姜妙妙,他刚冷却下来的血液又烧起来。
他抓起一团雪球,攥在掌心,用冰雪的凉意带走心头的燥热。
可是刚刚的画面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甚至有种飘然之感,仿佛刚刚不是被姜妙妙摁进了被窝,而是一头扎进了云端。
不知不觉间,脸颊的滚烫突破了冰雪带来寒意。
手头的雪球被融化干净,化成水顺着指尖流走了。
那种眩晕醉酒的感觉,也再度来袭。
卫渊捂住额头,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病了。
他没有惊动兴高采烈的将军们,只唤来牛牛,吩咐道:“传军医过来,注意不要惊动其他人。”
卫渊返回营帐。
他感觉心脏也不太对劲了,跳的飞快。
他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症状。
军医匆匆赶来。
老太守眼角的余光瞥见军医去了王爷营帐,也悄悄跟上来。
待军医李云良号完脉,该汇报诊断结果的时候,一向直爽的他却忽然支支吾吾起来。
老太守急了:“你倒是说呀!王爷是否生病了?”
“支支吾吾不说话,你想急煞老朽吗!”
牛牛也被李大夫的犹豫吓的一激灵,担心起来。
他家王爷那么好,那么厉害,可不能生病啊!
他宁愿生病的是自己,也希望王爷永远健健康康的!
因为北境离不开王爷,大月离不开王爷!
不止老太守和牛牛吓得屏住了呼吸,不错眼的等着军医回答。
连李云良自己,都被他得出的诊断结果搞得不自信了。
他跪倒在地,请求给王爷再号一次脉!
他怀疑自己刚刚号错了!
被李云良这么一搞,老太守直接捂住心口,差点晕倒在地。
李云良的医术是什么水平?
师出名门,年少成名。
若不是大月数一数二的大夫,他也不能破格被提拔成军医营校尉,成为北境军中级别最高的医者!
连宫里伺候皇帝的老迈御医,见到李云良都要尊称一句小先生,可见其医术之精。
眼下王爷的病连他都拿不准了……
老太守眼含热泪,心中绝望,暗骂老天爷不公。
既然让王爷遇到了妙妙大仙,得到大仙庇护,日子也一步步好起来了。
为何还要让王爷患病,让大月再次陷入黑暗之中?
这难道就是天妒英才?
他跪倒在地,对着物资投递的位置,不停磕头。
或许,王爷的病还有救!
或许,妙妙大仙能再次拯救王爷,逃离黑暗降临!
他边磕头边许愿,只要妙妙大仙能治好王爷的病,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包括他这条老命!
他许愿之际,李云良的第二次号脉也完成了。
结论与上一次无异,都是他不敢置信的结果。
他眉头拧成了川字纹,跪倒在地。
“王爷,臣观您脉搏清晰有力,是身体康健之兆,唯有心火旺盛,心脉加速跳动,引发全身盗汗,发热,津液沸腾,有着相之兆……”
“你就说结论!本王得了什么病?”卫渊不耐烦道。
李云良瞥了王爷一眼,干巴巴道:“相……相思症!”
“你再说一遍?”
卫渊蹭一下从床上坐起身,星眸呈怒目之色。
这是他一个武夫该得的病吗?
一旁头磕到一半的老太守也身体一顿,停滞在半空中。
相思症?
这么陌生的词汇,是他所想的那个相思症吗?
那不是男子与女子相遇才会产生的病症,通常只出现在唱戏说书的人嘴里。
怎么会出现在全部是光棍汉的军营里呢?
何况王爷身边连个姑娘都没有!
老太守疑惑不解。
牛牛一双大眼滴溜溜转,意识到自己听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
他捂住嘴,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少儿不宜了。
他但凡懂事点,此刻就应该退出帐外。
可是两腿却跟立地生根了一样,扎在营帐中,任凭脑子怎么驱使,双脚都不肯挪动半分!
死腿,你倒是撤啊!
牛牛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捂住眼睛,眼观鼻鼻观心。
独留一双耳朵,竖的像兔子。
帐内气压直线降低,近乎凝固。
卫渊脸颊再次烧烫起来。
他面色愠怒,越是觉得相思症这三个字匪夷所思,跟他半文钱关系都没有,脸颊却诚实的从鬓角一路红到了耳朵根。
他脑子里不自觉浮现出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贴在他脸上的场景。
他身上还带着姜妙妙的香气。
他不得不承认,每次身体发生异样,都跟他脑子里的姜妙妙有关。
若说害了相思,或许也未尝不可。
李云良的医术他信得过。
他沉吟片刻,半晌,才认命一般,问:“这病该怎么治?”
“会死人吗?”
“不会不会,这是心症,不需要吃药。”
李云良缓了片刻,也慢慢接受了王爷患有相思症的事实。
他开始安慰王爷和老太守,道:“若是其他男子害此病,或许比较麻烦,但王爷英俊威武,百战百胜,为天下男子之表率。”
“所以此症好医。”
卫渊点头,道:“仔细说说,本王该怎么做,才能缓解症状?”
李云良道:“只需要找到引起王爷相思症的女子,表明心意,娶她过门。”
“病症便可不药自愈。”
卫渊:“……”
他垂下眼眸,感觉自己这病大抵没救了。
他烦躁的挥挥手,将所有人都赶出了营帐。
老太守走远之后,确定自己的行为不会被王爷听到,才拉着李云良停下脚步。
他正色道:“李军医,王爷此症当真这么容易医治?”
“为何你说出治疗之法后,老朽反而觉得王爷更烦闷了?”
李云良挠挠头,对治疗相思症心里也没底:“医书上是这么写的,但这种疾病属于罕见病症,下官也是头一次见。”
“咱们当务之急要做的,是先把王爷的‘心药’找出来。”
他转头看向牛牛,问:“你是王爷近卫,王爷近来可有跟什么女子往来过?”
牛牛果断摇头:“没有!”
他高昂起脖子,声音异常坚定:“我家王爷清风霁月,怎么会在天灾未停,北境未安时谈论儿女私情?”
“王爷绝没有跟任何女子往来过!”
李云良闻言皱起眉头:“奇怪,既然如此,王爷怎会害上相思?”
一群人面面相觑的时候,王齐铭的大脸忽然从牛牛身后露出来,惊讶的问:“什么?王爷害了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