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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陌闻言沉默两秒后,点头认可道。

“你说的没错,太阳的确很刺眼!”

礼生歌笑着看向丹陌,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无所事事的晒了一会儿月亮,丹陌原本晒月亮的莫名美好的心情渐渐散去,恶作剧的小心思蠢蠢欲动。

话说……

礼生歌会对冰雪梅花糕做出怎样的评价呢?

好好奇哦……

丹陌好奇起来,目光便忍不住的落在礼生歌的身上了。

礼生歌的身材稍显单薄,但比之刘子墨还会要健康丰腴一些的,只是看着依然会在第一印象中给人一个“病秧子”的概念。

于是丹陌收回目光。

不行,怎么能那么没品的欺负一个残疾人呢?

然后丹陌想到了行衍给他的糖。

嗯……

要不然……

蠢蠢欲动的念头才刚刚冒出,礼生歌便感慨似得说道。

“丹公子是第一个愿意陪我晒月亮的人呢,丹公子……真是一个很好的人啊,总是愿意陪着我。”

丹陌:啊?我吗?

丹陌莫名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与其说是陪礼生歌,倒不如说……他好奇。

晒月亮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没试过,试一试。

啊……

就这样静静的在这里沐浴在月光下,好像有种宁静又幸福的感觉诶~

然后丹陌就在这里晒月亮了。

晒了好一会儿。

晒到那种宁静又幸福的感觉退去,丹陌忍不住的想要搞点事情出来。

“咳咳,也没有吧?”

礼生歌却笑着说道。

“丹公子太谦虚了,至少在生歌的感觉中,丹公子是个温柔又善良的好人呢。”

丹陌:好人!他一定是好人!

丹陌觉得不能够欺负和整蛊好人,所以他默默的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丹公子刚刚是有想对生歌做的事情吗?是什么呢?现在可以做吗?”

礼生歌笑着说道。

他难得生出欢喜的情绪来,在这皇宫之中,他早就耗尽了太多太多的情感。

生来便看不见的他,世界于他而言是虚幻又空洞的。

他无法理解名为黑的颜色,因为他的世界空无一物,没有任何的色彩,仅有无穷无尽的空洞。

小时候的他什么也不懂,手指触摸到的便是他所有的真实与喜怒哀乐,看不出与其他孩子半分的区别。

直到他渐渐长大,当人们明白他是个天生的瞎子,当他的生活似乎没有旁人的帮助便不可以继续……

他开始哭喊,怨恨,愤怒,无数的情绪裹挟着他的行为。

直到父皇因此平静又淡然的处死了照顾他的奴仆们,熟悉的事物消失了。

最初他无法理解名为死亡的存在。

因为他本就空无一物的世界似乎与人们口中想象中的死亡差别不大。

看不见的,似乎总要遥远一些。

于是他仍然哭喊,怨恨,愤怒,在无数情绪的裹挟下吵闹着试图让那些看得见的人啊……也带着他一起看见。

可他的年纪渐长,已经来到了在礼国并不允许胡闹的年岁。

他是皇子,父皇不会杀了他,侍女仆从不敢亏待他,所以他的惩罚啊,轻的好似转瞬即逝的雪花,可对于旁人……

他的生母是抱着他,死在他的面前的。

他看不见,无法理解,却感受到了温热的体温渐渐的变得凉了,然后那个不论旁人如何消失都总是会出现的声音再也不会在他的世界响起。

他终于理解与明白了死亡,却已经有些太迟了。

他开始真的成长,渐渐的变成礼国的皇子应该有的模样。

可他的世界还是空洞一片的,什么也没有的。

侍女仆从们从未做错过什么,他们对自己这样一个麻烦到了极点的主子也是尽心尽力。

他当然明白为什么,毕竟不尽心尽力可是要掉脑袋的。

不过他其实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样麻烦,他们幻想着,玩笑着,觉得可怜的没有视觉的人会出现的各种不便,对于从小就看不见的他而言其实也没有那么的不便。

他已经熟悉皇宫了,熟悉了他的院落,只要待在熟悉的地方,他自然有他的方式去生存。

所以,只要可以,他就会遣散侍女与仆从,独自的待在他的院落的里,这个并不打算大的宫殿是他所能掌控的一切。

外面总是在变换,他很难去适应。

当然,虽然看不见,但他还是可以修炼的,他也是音修。

尽管远远比不上礼惜雪皇姐,但却给他乏味的生活带去一点乐趣。

直到……那一天,有人牵起他的手,用可爱的描述试图让他重新认识和爱上这个世界。

他的记性肯定不怎么样。

因为他总是会忘记自己看不见,说出一些自己全然无法理解的语言,带着自己做一些一般人绝对不会带着盲人去做的事情。

然后他会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或是修改自己的措辞,或许不好意思的道歉,并询问自己的感受。

多么奇妙的一个夜晚,多么奇妙的一场偶遇。

礼生歌总会想着,他肯定早就忘记自己了。

他的人生那么丰富多彩,怎么会记得自己这样一个可以说是毫无特色又没法给他带去欢乐的人呢?

可一旦尝到了糖的滋味啊,他就没办法再接受一直以来的苦涩了。

于是偶尔到了深夜,他会突然的生出些不好的想法来,又为那些想法感到羞愧。

礼生歌看着丹陌,尽管他看不见就是了。

对面的人一定无法想象他给自己带来了怎样的欢喜,叫他恨不得学着偶然从侍女口中听到的话本子里的故事里的人一般,随着对方私奔而去。

但他到底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带着惯有的端庄与礼数。

他一面恐慌着,怎么可以想那种事情呢?怎么可以选择没有丝毫礼节可言的行为呢?

可他一面又渴望和渴求着,如果有人能够撕破他的体面,带着他走入疯狂,那真是太美妙了不是吗?

他早就受够了这该死的独属于礼国的生活了!

简单的对话会在双方的礼节中被拉得很长很长,明明都恨不得对方去死了,却还是要微笑着,说些贴心又温暖的话。

礼惜雪皇姐究竟是如何忍耐下这样的生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