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冯氏没想到许知春这么冷血无情,掩下眼底阴沉,向媒人无奈苦涩笑叹:“今儿麻烦大娘来这一趟了,我也没想到梁家这么......”
媒人都想翻白眼了,心说明明是你们家做事儿不地道,这上门求人居然两手空空的上,这一看就是心不诚,搁谁谁搭理你啊?
算了算了,这一趟算是白跑了。
媒人见过的人多得很,眼看韩冯氏这样的就知道肯定也不会给自己跑腿费辛苦钱了,她连客套话都懒得说一句,似笑非笑道:“天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韩冯氏本来还琢磨着怎么将媒人打发走呢,亲事儿没说成,她可不乐意给媒人跑腿费、感谢费——家里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怎么能浪费了?
见媒人主动说走,绝口不提要跑腿费,韩冯氏大喜,生怕媒人反悔似的赶忙点头笑得殷勤:“好好好,您请您请,不耽搁您,呵呵!”
媒人见她这反应哪儿能不明白?没忍住轻哼了一声,扭头就走,心里边说:老娘再接你家这事儿老娘就是猪。
韩母和韩松连坐立不安,终于等到韩冯氏回来。
“怎么样?梁家那边怎么说的?”
韩冯氏见婆婆这么着急这事儿,心里更加不是滋味,“翠儿爹娘还在气头上,不肯好好说话,我、我——”
韩冯氏哽咽,低头抹眼睛,一看就知道她在梁家一定受了天大的委屈。
韩母叹息,安慰她道:“他们还在气头上是应该的,这事儿本来就是咱们家做的不对,叫你受委屈了。”
韩冯氏笑笑:“没事,我也是盼着家里好嘛。”
尽管心里边已经忌惮、嫌弃上了梁翠儿,但韩冯氏跟梁家结亲的心可没歇。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梁翠儿是小叔子能找到的最好的对象了。
她又那么傻,进门了自己也容易拿捏。
第二天,韩冯氏趁人不备悄悄溜到了梁大伯家,悄悄见着了梁翠儿。
不知道她怎么跟梁翠儿说的,总之梁翠儿跟家里边闹了起来,说自己已经跟松连哥在一起了,已经有了一个多月身孕,如果不让自己嫁给松连哥,自己也没有办法再嫁给其他人了。
这话一出,石破天惊。
梁大伯眼前一黑,手指着梁翠儿抖得筛糠一样。
张氏大哭,使劲拍了梁翠儿几下,“死丫头!死丫头!我打死你算了!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呀!你这是要气死我呀!”
梁翠儿没想到爹娘反应这么大,有些慌、也有些愧疚,但是一想到他的松连哥,她又浑身充满了力量。
只要能和松连哥在一起,这是值得的。
反正自己铁了心要嫁给他的。
“爹、娘,你们成全我和松连哥吧,求求你们了!”
“你给我闭嘴!那个什么韩松连能干出这种事儿来,那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你真是瞎了眼了。”
“那个韩冯氏我看也不是个好的,你看她昨天上门,竟然空着手就来了,她这是压根儿看不起你、看不起咱家呀!我看韩家一家子都不是好的。你要是嫁过去了,有的你苦头吃。”
梁翠儿哪儿肯信?
她摇着头,替韩家分辨:“韩大嫂对我可好可大方了,韩大娘也是,有什么好吃的都给我留一口,昨天他们一定是慌了神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准备。我也不是三岁小孩了,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怎么不知道?反正我认定松连哥了。”
梁大伯头都大了,在崩溃的边缘来回拉扯:“你给我闭嘴、闭嘴吧!那小子要是个有担当的就该正正经经的上门提亲,而不是、而不是——”
而不是把你肚子搞大屁都不放一个。
哎哟!他这张老脸都说不出口!
那个狗东西,狗杂种,他怎么敢!
梁翠儿却含泪道:“松连哥本来就同我商量打算最近上门提亲的,谁知道那么巧......”
先被你给撞上了。
梁大伯破防嚎叫:“怎么说都是他有理、他们家有理是吧?我才是恶人是不是?”
“爹,我没这个意思啊,我只是跟你解释。”
那你还不如别解释!气死了!
梁大伯呼哧呼哧喘息,心乱如麻,梁翠儿呜呜呜的哭着,悲戚又难过,张氏一边抹眼泪一边咬牙切齿咒骂。
梁大伯心里只觉得绝望。
深深的无力。
算了。
都被人给睡了,肚子里都揣上别人的种了,还能咋的?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能趁早嫁过去,将这一茬遮掩过去,不然万一这事儿传开了,那就是门风不正,万一再因此影响了小儿子,那他真是杀了这个死丫头的心都有。
第二天,韩松连低着头上门的时候,梁大伯和张氏终于见他了。
虽然全程阴着脸,但好歹是松了口。
这门亲事儿迅速定下来,韩家很痛快应下给四两银子聘礼,多少让梁大伯两口子心里略微好受些。
反正梁翠儿也能算是再嫁之人,她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女婿这种事虽然说起来不太好听,但再嫁嘛,没那么多讲究,勉强也算说得过去。
婚礼就定在十天之后。
至于嫁妆,那是没有的,顶多就是她带走她自己的衣裳、赔两床被子、一顶帐子、一对不大不小的木箱。
仅此而已了。
梁翠儿根本不在乎,欢欢喜喜只有开心。
她憧憬着,只要嫁入韩家,婆婆和大嫂都那么喜欢自己、疼自己,松连哥对自己也那么好,以后一定和和美美不要太幸福!
秦青嬷嬷当八卦讲给许知春听,许知春轻嗤,“这是她自己选的路,她自己高兴就好。”
秦青嬷嬷也道:“那个韩冯氏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以后有她苦头吃的。老奴可得将咱们家里看紧一些,那韩冯氏心思大着呢,没准还妄图寻摸上咱们家。”
梁明轩这个“顶梁柱”一来年纪小、二来不在家,许知春再厉害也只是个年轻小妇人,韩冯氏敢生出什么心思来一点也不奇怪。
许知春冷笑:“那就有劳嬷嬷了,她尽管来,我也想见识见识她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