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英没有因为想要对妹妹隐瞒,而让李蜀英的能力白白浪费掉,她对李蜀英说:“你身上的力量,代表解放,你让我看到了另一种达成愿望的可能。”
褚英微笑的表情永远定格在说出这句话的瞬间。
因为褚灵暴走了。
褚灵的能力是增幅,她能强化能力者的能力,别人可以向她借走力量。
褚英的背后出现褚灵的身影时,李蜀英看到了一辈子难以忘掉的画面。
褚灵的脖子长出了另一个小小的头,好像有另外一个她要从她的身体里分离出来,“姐姐。”
在李蜀英惊恐的眼睛里,褚英回头看到了她的妹妹,她的眼睛一酸,顿时流下眼泪,“小灵。”
李蜀英拉住褚英的衣摆,不想让她过去,褚英只是回头对他勉强微笑了一下,就拉下他的手,轻声说,“你要带着我们的心愿活下去。”
褚英走向了异变中的褚灵,李蜀英看到裂开的人,长出细密的牙齿,像是凭空长出的恶魔的血盆大口,将褚英吃掉了。
抚摸着地上像是尚未干涸过的血,门再一次被打开,褚灵站在门口,冰冷地看向李蜀英,“你把敌人引到乐园来了。”
李蜀英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自褚英被暴走的褚灵吞噬,褚灵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恢复了正常的样子,只是她不记得自己有个姐姐,幸存下来的普通人连带李蜀英全部变成了她的试验品,异变派更是早在褚灵进来前就被屠杀殆尽,褚灵的能力异变成了掠夺,从她身上借走能力的人全部成为了她的傀儡。
或许褚灵的能力从一开始就不是增幅,李蜀英看向褚灵,褚灵向他伸出白皙的手,“过来,孩子。”
李蜀英没有动,他道:“你还记得你的姐姐褚英吗?”
褚灵默然看向地上碎裂的相框,里面照片上的女人像是一个慈爱的母亲,“什么姐姐?谁是褚英?”她果然不记得了。
褚英姐姐没了,褚灵究竟是异变成了这样,还是早就消失了呢?李蜀英一直想确认这件事,为此他忍过了漫长的实验,在褚灵想催眠他时,先一步对20号的能力动了手脚。
代号20的鹰人,因为想试着催眠自己拥有飞行的能力,逃离危险的追杀而异化,他变异后仍然保留着催眠的能力。
在安全区长大,李蜀英以为自己能忘记异变派所经历的记忆,但当20号出现在他面前,重新回到乐园,他想起自己下给自己的暗示,如果有再见到褚英的那一天,他会完成他们共同的心愿。
李蜀英身后的玻璃破碎,玻璃划破了李蜀英的侧脸,一只手擦上他的伤口,李玄出现在他背后:“我还以为你终于学会了使用能力,看来并没有。”否则在玻璃近身的时候,李蜀英就该动用能力隔开。
李蜀英在压制褚灵的能力,他看向在他计划里应该出场的李玄,“你来得很快。”
李玄看向扭曲了相貌的褚博士,“这就是异变派的首脑?”褚灵想召唤她的异变者大军,她的回响却没得到任何回应,她看向李蜀英的眼睛充满了诡异,“你的能力是隔绝?不对。”
褚灵和她仆从的回响还在,只是驱动不了它们过来。
李蜀英耳侧的汗流下来,尽管以协奏者的身份在李玄的身上使用过能力,本身的能力也在逐渐复苏,可面对褚灵庞大的音域内的众多回响,不断扭曲他们的声音,十分消耗他的精神。
李玄望向窗外燃烧起来的大火,伸手扶住李蜀英的腰,他在调动对方的协奏。
李蜀英看向他,李玄道:“我帮你。”感受到李玄的回响,李蜀英扭曲的力量像是遇到同频的更强力回响的一方,双方共振。
秋智钦无奈地看向新得到能力成为新的同奏者的谷文华,在异变生物环绕的圈子里,锁链像是蜘蛛网一般将全部的异变生物牢牢锁在原地,火焰像是顺着锁链引信点燃一般,将这一片天空都烧红。
将协奏者转变为同奏者,或者说解放协奏者真正的能力,褚英:“我将它称为‘解放’的力量。”
褚灵身上又出现了两道身影,她像是化作肉色的泥团,分裂出三个身影,一个虚弱,一个冷静,一个在歇斯底里地想要重新融合,虚弱的是褚灵的影子,歇斯底里的是名为‘掠夺’的能力,而冷静的审视自身存在的是褚英。
“能看到你长大,真是太好了。”
李蜀英眼前恍惚,因为过度使用能力,他脑袋里又泛起熟悉的眩晕,但他挣扎着保持清醒,他听到了褚英的声音,“褚博士。”他朝褚英伸出的手落在李玄手心。
李玄静静与褚英对视,它们已经在崩坏的边缘,褚英道:“谢谢你帮我照顾这个孩子。”
李玄点点头。
褚英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她想希望的火种,或许不以人的意志被点燃,但是意外的燃烧在不为人控制的旷野,真是太好了。
被禁锢在异变躯体里的灵魂,获得了解放。
褚英最后带着希望的一眼落在蜀英的脸上,她想,“谢谢你让我看到了希望。”人类的薪火,会一直燃烧下去,旧薪柴化为灰烬,也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