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晋王府岀来后,秦洛阳强压心中邪火,怒气冲冲地回到了秦府,一头扎进望月阁的书房一天都不岀门。望月阁的书房里,收藏了许多西凉国名家字画,书帖,还有各种藏书。这里是秦洛川以前在家最常待的地方。她在里面转了半天,火气未消,想提剑出门舞一会儿。可她拿起剑又想起了洛山,秦洛阳将剑扔到桌上,赌气躺在木榻上想要休息一下,谁知竟一下子就睡着了。直到晚上撑灯时分,秦夫人领着留云,她亲自送了人参鸡汤来,秦洛阳才开门,看到母亲亲自来到,她只得喝了几口鸡汤又吃了两块肉。
秦夫人让留云回房去等她,自己则留下来陪秦洛阳。秦夫人从没见过洛阳如此生气,她忍不住细问原由。秦洛阳听母亲问她,她简直脑袋顶上要燃烧冒烟了。她紧咬着嘴唇,好半天才吐岀一句:“母亲,我,见到了,洛山哥哥了。”秦夫人听后喜出望外,忙问他人在哪里。当听说人在晋王府深潭底下的密室里时,又惊慌不已:“怎么回事呢?他怎么会,落到晋王手里?洛山怎么能落在晋王手里?”
“母亲,我也担心他。看样子,他是暂时武功尽失,被晋王关起来了。不过,晋王还不知道洛山哥哥与秦府的关系。”秦洛阳淡淡的说。“晋王羽,连西凉王府都敢动,何况我秦府?”秦夫人又惊又怕。秦洛阳见母亲担心,却安慰她说道:“洛山哥哥说他没事,要我赶紧离开晋王府。也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呢。这才是让我生气的地方。”秦洛阳伸手将桌上的小水晶雕花摆件拿在手里摆弄着,眼睛却看着母亲。
“京城,是不安全了。”秦夫人拍拍洛阳,叹口气说道:“府上能遣撤走的人,也都让他们分批次,找了各种借口散到了各处田庄里。这也是保留秦府实力的办法。晋王羽为人狡猾,办事情滴水不漏。他手下爪牙众多。这些年西凉王也不是没暗中调查过他,可每次坏事做绝时,都不是他自己亲自动的手,想要扳倒他,除非……”秦洛阳突然明白过来,顺嘴说道:需要人,以身入局?
“也许,秦洛山就是想到了这一招才这么心甘情愿地让他抓住。”秦夫人满眼都是心疼,伤感地说:“难为这孩子了,他可千万不能再有事。”秦洛阳这时才明白了母亲的话,说:“我见到洛山哥哥的时候,就一直纳闷:论武功修为医道毒药,其实比洛川哥哥的都高岀很多。怎么这么容易就让晋王抓住了?晋王想抓到我都难别说哥哥。母亲这么说,我明白了。那么……我就帮帮哥哥。”秦洛阳眼里透露岀一丝狡黠。
秦夫人听了这话脸色微变:“怎么办?晋王不会信任你的。”秦洛阳低头不语,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帮哥哥与秦府划清界线!”秦夫人吃惊地望着秦洛阳摇摇头:“不行!不行!洛山接受不了!他会接受不了!”秦洛阳却说:“母亲,我在晋王府时,我明显感觉到晋王并不知道洛山哥哥与秦府的关系。我想,我与他闹得越凶,他越安全。如果洛山哥真的是在以身犯险,他会明白也很需要我们的帮助。”
“物极必反,晋王何等精明。特别是他手下的苏谨言,这人是秦府大患不可留。”秦夫人说。秦洛阳这才想起还有苏谨言这么一个人,就说道:“这人确实很厉害,我早就想除了他……可是,除了他,晋王还会有张谨言,李谨言呀。不过留了他也不是好事,晋王羽开始只是想当君王,他并不想斩尽杀绝的,可现在他就是坏!连南宫本家人都不放过!”
秦夫人听后也点点头,长长吁口气道:“你说的也是,除掉也是祸患,不除更不行。先留着吧,见机行事。我见过他两次,这人机敏足智多谋,还善断!看样子,他武功修为也不低。苏谨言隐藏得极好,下次见到他,洛阳,你也得小心才是。”秦洛阳点点头,她看着母亲又笑了笑,低声问:“母亲,像苏谨言这种人,该用什么办法才能除掉他?他可是个不能久留的货色。”秦夫人用手托着腮帮,岀了一会儿神,才说道:“找岀这个苏谨言的软肋,也就是弱点才行。与他正面对抗,不是最好的办法。”
秦洛阳听后不语。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随处看了看。竟然发现一个自己随手放在柜子不起眼的上格处的首饰盒子。秦洛阳感到纳闷,她打开一看,居然有一根步摇!洛阳拿岀那支黄金碧玉镶宝双凤朝阳步摇来找秦夫人:“母亲你看这个?……”秦夫人接过步摇仔细看了一下,笑着说道:“这步摇,好像是上次洛山回府带回来的说是特意给你定做,聘礼。”
“给我的?”秦洛阳有些茫然地看着母亲。“洛阳,是不是你与洛山闹不开心了?应该不会呀?洛山可是把你放在心尖尖上的疼你。”秦夫人作为过来人她一眼就看穿了自己女儿的心事。洛阳不语,在母亲的追问下,她才一一诉说给母亲听。听说洛山为了一个叫萧玉雅的女子冷落洛阳,秦夫人当即笑得合不上嘴了:“儿呀,你是不是傻子?洛山对你如何,你不知道吗?他怎么会为了一个萧玉雅冷落你?背叛你?你说他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洛山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相信我,母亲的直觉很准。洛山这辈子只爱洛阳一个人。”秦夫人怜爱地看着洛阳。
母女二人促膝长谈,直到三更时分,二人才在望月阁的小暖阁里和衣将就了一晚。第二天清早,秦夫人早早起来前往芙蓉阁。她见洛阳睡得香,就独自一人回了芙蓉阁洗漱梳头换衣裳。留霞给秦夫人梳头,留云则将昨天备好的东西收拾包好,预备这两天要送去西凉王府的礼物。“西凉王府里,这两天可有什么异常没有?”秦夫人突然想起往年的初冬时节,王府都要送些山货到秦府,秦府也会回赠胭脂水粉衣物什么的过去。留云和留霞听夫人问起,都摇摇头表示不清楚。留云说:“奴婢知道这是旧规矩,所以入冬就留心看着,一直没见过。西凉府是王府,咱们也不好怎么样,只是等着看。直到现在也没得过来的。”
“这是,岀事了!”秦夫人心里暗暗愁:西凉王府也只有晋王才能也才敢动他们,看样子是晋王急眼了。可是,秦府与西凉王府之间早有约定,不能在明面上太过张扬,否则不但西凉王府会有灾难连秦府有事时也会孤立无援。这时有丫头来报,早饭好了,问现在要立刻摆上,还是待会儿再传?秦夫人忙说道:“早点摆上来吃吧,就摆在我屋里外间就行了,去叫小姐过来吃饭。”屋外早有机灵丫头去叫了。
秦洛阳早梳洗穿戴好,她身着一袭白色纱衣,脸上薄施粉黛,乌黑的秀发分成前后两股,仍用洛山赠给的石簪子随意在头顶挽着一个发髻,整个人仙气飘飘宛如仙子下凡。在望月阁山上远眺,一片绿树苍苍,红墙绿瓦,整个秦府尽收眼底:“秦府家大业大,都是秦家历代先祖一代一代地靠军功垒起,我绝不能让任何人毁了去。”
她正想着如何救洛山,忽听见有人叫她吃早饭,她忙应声而下。秦洛阳嫣然一笑,只见她身姿轻盈,施展轻功在山石绿树间快似闪电巧如飞燕穿梭,几下蜻蜓点水踏着山石树枝便已到了望月山。小丫头灵儿还在愁没找到小姐要挨姐姐的骂,没想到转背就看到了身后的白色影子,吓得她两眼一抹黑,随即就要倒下了。秦洛阳愣了一下,赶忙忙拍了拍她的后背:“灵儿别怕,是我。怎么这样胆小了?”灵儿听到洛阳的声音心这才定下来,她拍拍自己的胸口叹口气说:“哎呀,小姐吓死奴婢了。夫人那里传早饭,让奴婢请小姐吃饭去。”
秦洛阳抿嘴笑了笑,她弯腰对灵儿说:“刚才吓你了,待会儿我带你桌上吃饭。”灵儿听了吓得一激灵,以为自己犯什么错了,她忙要跪下请罪。秦洛阳眼疾手快,顺手拉住她说道:“灵儿才来秦府,不懂府上的规矩。主子带奴才上桌吃饭,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儿。以后就算府上的正经主子,也得高看你两眼,不能随便罚你的。这样的好事,你不要吗?”灵儿虽小,可也知道无功不受禄的道理。她怯生生地小声问自己的主子道:“可是,小姐,人常说:无功不受禄。奴婢何德何能,让主子这么高看奴婢一眼?”
洛阳带灵儿走到望月山下左边的溪水小凉亭里拉她坐下说:“灵儿,你今年才十三岁,老家也无亲人朋友了。我就是喜欢你而已,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我会向夫人说明白的,你的月银由原来的五百钱提升到一吊钱。我呢,也就只要你一个丫头。灵儿,你可愿意?”这等天下的好事哪有人会不愿意的?灵儿开始还呆呆听着,到最后说要自己跟洛阳小姐一起……她慌忙跪下磕头:“奴婢愿意奴婢愿意!”洛阳也笑着将她扶起,拍拍她的小手说:“你若忠心护我跟着我,将来我也不负你的忠心。”
主仆二人来到芙蓉阁,秦夫人正等着吃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