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绿油油的野菜汤
一路上，江文岚听着大爷絮絮叨叨的说着他们这边的情况。
大概能听懂，但是有很浓重的方言味道。
江文岚一路应和着，牛车走的再慢，也到了山脚下。
大爷对江文岚说：“女娃子，到咧。你从这达顺着山路往上走，完咧再朝右拐，再继续走，就能瞅见农场那一大片地方咧。
你就按照我给你说的路走，保管能顺顺当当到农场。快去吧，顺着路走，错不了。”
江文岚谢过大爷，提好自己的行李，下了牛车。跟大爷道别后，转头就顺着山路往上走。六十年代的甘省，植被很少。
脚下的黄土路扬起阵阵尘烟，每走一步，都带着干涩的质感。
江文岚望着四周荒芜的景象，心中不免泛起一丝惆怅。她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眼前的贫瘠还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不知道吕杉一家人现在如何了。
从京市来到这里，还要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真不知道她和她妈妈两个女子能不能坚持下来。
一路上江文岚被晒得头昏眼花，偶尔路过一两棵大树，不得不停下来在树下先休息，等体力缓过来再继续顺着大爷指的路前进。
就这样走走停停，直到太阳西斜慢慢变得通红。
红色的夕阳照耀着这片广袤的贫瘠的黄土地，映衬出一种悲凉壮丽的景色。
好在江文岚赶在太阳落山之前看到了不远处几座茅草搭的房子，看起来有人类活动的迹象。
等江文岚走到近前，被这里的人发现了。
一个看起来身上的衣服得有三个月没洗，身上全是土，人也灰扑扑的男人上前询问：“同志，你找谁？”
江文岚看了眼周围，除了眼前这个人，近处再无其他人身影。只好开口回答：“同志您好，我是来找吕杉一家人的。”
中年男人露出茫然的表情，反问江文岚：“吕杉是谁？”
可能是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茅草屋里走出来一个看着衣着稍微干净一些的男人，跟江文岚对话的这名中年男子转头看向出来的这个人，对他说：“场长，这姑娘来咱们这儿找人，说要找一个叫吕杉的，咱这儿哪有叫吕杉的呀？”
被称作场长的这名男子沉思了一会儿，也没有想起来吕杉这个人。只好继续问江文岚：“这位同志，你要找的这个吕杉男的女的？多大岁数？是自己来的还是一家人来的？”
江文岚这才发现自己只提供了一个名字，可能农场的人太多，面前的这两个人不知道。
她只好继续说道：“我要找的人是个女生，跟我差不多大，她是一家人一起来的。父母和两个哥哥，一家五口人。”
听到江文岚的描述，面前的两个男子才恍然大悟。
农场的场长说：“哦，你要找的是吕浩然一家子。那你说的这个吕杉是他家的小女儿吧？”
江文岚说：“应该是！如果你们这儿没有其他的一家五口，还姓吕的人家的话。”
场长说：“你说的这家人是从哪儿来这的？”
江文岚说：“他们是从京市被下放过来的。”
旁边灰扑扑的男子说：“场长，那就没错了！就是老吕家！他们就是从京市过来的，一家五口嘛，俩小子，一个叫吕明轩，一个叫吕明瑞。”
因为江文岚并不清楚吕杉的两个哥哥叫什么，也没有想到为什么吕杉的名字没有跟两个哥哥一起排明字辈，不过这并不妨碍她找人。
她客气的问场长：“场长，那他们在这儿住吗？”
场长说：“我们这儿就是办公的几间茅草屋，住的地方不在这里。为了方便种地还有种树，大家都是随便在自己负责的地方挖个地窝子或者找个山洞勉强容身，然后十天半个月再回来一趟这里领粮食。”
江文岚一听住在地窝子或山洞里，立刻就觉得心里难受极了。她轻轻皱眉问场长：“我可以去看看他们吗？你们这儿不会禁止他们和外人接触吧？”
场长摆摆手：“那倒不会。现在这世道谁也说不准，我们这地方太困难了。人来了这儿，只要肯劳动，就有口饭吃。其他的都不限制，只要不自己跑走，我们不会往上报在这儿的各种事情的。”
江文岚一听，这个场长倒是个好人。
有的地方，一把手走的是极左路线，把下放到农场改造的人员不当回事，饿死的，劳作致死的或者生病死的，丝毫不作为，任其自生自灭，对生命毫不尊重。
江文岚这一路走过来的时候，趁着路上无人，已经把行李袋收进了空间，把收拾好的大背篓背在了肩上。
这也是看到了茅草屋顶才换上的，要不然这么沉的背篓她一路背过来，就她的小身板儿也确实够呛。
江文岚说：“既然不禁止外人探望他们，我想去看看可以吗？您能告诉我他们住在哪儿吗？”
场长和那个男人都往东北方向指了指。
其实是这样，是两人说在东北方向，而江文岚进了树林后已经不辨东南西北了，只是顺着他们手指的方向往前走。
又走了20多分钟，江文岚还是什么都没看到，以为自己走错方向了。
直到她看到不远处的土坡上冒出了一缕青烟，才惊觉到这山洞和地窝子从地面上是看是不容易观察到的。
等她走到近前才看到大概只有半米高的茅草屋顶。往下挖了极深的大坑，大概有两米深。
江文岚提高音量，开口叫门：“您好！有人吗？我想跟您打听一下，吕杉的家是在这边儿吗？”
地窝子里的吕杉正在和吕母一起做五口人的晚饭。
说是晚饭，每次领的粮食都不够吃。
他们现在趁着夏季野菜多，都是配着挖的各种野菜煮的野菜糊糊。
每次也就放一小碗的粮食，一大锅煮的全都是绿油油的野菜汤。
吕杉烧着火，听到外面有人提到她的名字。吕母和她对视了一眼，不明白这荒山野岭的谁来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