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儿!”
……
“盛一!跟着他!”
贺州电梯直达负一楼,上车,油门,冲出医院。
一手电话拨到江河,“周鹏人在哪?”
等盛一到了停车场,只看见他打着双闪出停车场的车屁股。
还没开出医院,就把人跟丢了,连哪个方向走的都没看清。
他拍一记方向盘,给圈里的兄弟发信息,让他们帮忙找人。
一个语音通话直接打了过来,“喂?”
“盛少,你天天和贺总在一块,都不知道他在哪,我们怎么可能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人命攸关,给我多叫点人。”
“有多少上多少。”
……
某家俱乐部。
做灰色生意的,来这的人鱼龙混杂。
周鹏被老爷子锁在家里半个月多,那不能干这不能干,以前他哪里在家待过一整天的?
无聊,可以忍。
坏毒瘾上来了——
蚂蚁噬心,儿子变孙子。
攒的库存消灭完了。
手头没那个东西,他一天也等不了。
即使知道外头虎视眈眈,也顾不了这么多,偷偷从家里溜出来,提前约好熟人来这拿货。
心满意足从楼上下来,周鹏还是很珍惜命的,想快点回去。
那次老头子和贺州通电话,他就在门外,全都听见了!
心里清楚,周家目前是唯一比较安全的地方。
就是不知道还能持续几日……
几次在家里碰见老头子,他都是一脸震怒,目光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
沉浸心思的周鹏猝然被入口处,两道远光灯照的目眩,下意识抬手臂遮挡,看去光源。
嘴上骂,“tmd,大白天神经病开远……”眼睛咻地瞪大。
油门声在地下停车场震耳欲聋,车辆过了入口,车速不减反增,无比嚣张,卷着冲天杀气,直直撞过来!
一条条黄色减速带哐当哐当响。
离他五十米的时候,周鹏才反应过来。
跑!
可为时已晚,或者他又能跑到哪儿去。
跑车转瞬来到眼前,距离他双腿五米、三米、一米——
根本没有停!
他是真想要他的命!
周鹏冷汗涔涔,脚底一软,狼狈摔倒在地。
车子方向一转,围他绕一圈,只能捕捉残影,最后猛地一个急刹。
将去路挡地严严实实!
周鹏看着男人从车上下来,一步一步靠近,宛若杀神降临,被他眼中的狠和杀意扼住喉咙。
贺州边走边卷袖子,速度极快。
视线紧盯猎物!
一句也不废话。
没等周鹏反应过来,脸上就受了重重一拳。
血肉受到重击发出沉闷声响。
一拳、两拳……拳拳到肉!
下颌骨剧痛!
他丝毫没有反抗余地,双脚蹬地,不断向后退,但是根本没有用。
鞋尖踩上纱布未拆的手腕,“不要,不要……”周鹏恐惧地瞪大眼睛。
男人闻若未闻,眸中席卷惊涛骇浪。
脚下缓缓用力。
伤口裂开,以及骨头碎裂的声音接踵而至。
“啊——”
盛一一个大甩尾,车子还没停稳,他就已经冲了过来。
“贺州!警察来了,就在我们后头!”
他抽空看了眼地上奄奄一息,一张脸被打得不成样子,几乎看不清五官。
添了一脚,“畜牲,死不足惜!”
下一秒,他去拉贺州,往车那边走,“快快快,我们得先离开。”
不知道谁报的警,沾上了,麻烦!
没拉动。
盛一扭头去看,碰上两道嗜血得目光,心一哆嗦,手下自然而然松了力。
心里腹诽:果然,碰上周宁的事儿,这人根本冷静不了一点!
“贺总,按您的要求,我提前报了警,张队马上到。”
江河开车从公司匆忙赶过来,见到那边一群人,捣捣盛一,疑惑问:“你带这么多人干嘛?”
盛一啧一声,意思是他说什么废话,“当然是干架!”
“……”
江河无语转身,被他拉住手臂转回去,“哎,你老板叫你报警干什么?”
过了三五秒,没听见回答,他转眸,瞧见人正瞅他,一言不发。
“?”
他怎么不知道,脾气还会传染。
江河这样子八成学的他那老板!
“我说你……”
“等会你就知道了。”
半昏迷得周鹏听到他们的对话,强撑开肿大的眼皮,“贺州,贺总!是我错了,求你看在老头子的面子上,如果我这一回!我道歉,我赔偿,赔偿!”
“再也不敢了!”
随着呼吸和说话,嘴角撕裂,口腔里全是血。
“周鹏,你爸现在自身难保,怕是没有闲心管你。”
江河说。
“你,你们就不怕,我告你故意伤人?”
贺州眯眼,脚尖向下,咬字重复:“故意伤人?”
“我不介意,让证据更加明显一点。”
江河暗自摇头,周鹏真是天真。
贺州做事,要么不做,要么绝不会留后路。
他就是要毁了他。
周鹏自进入俱乐部开始,一举一动都在警方监视之下。
吸毒、贩毒,奸淫——
种种罪名叠加,他后半辈子把牢底坐穿是逃不掉了。
至于,周董……
半个月过去,让他重新选择。
想来他很愿意拿儿子换自己的荣华富贵。
警笛由远及近,对周鹏来说却像索命的号角,他惶惶想要远离,却连半米的距离都没爬出。
警察目标明确,一拥而上,看也没看他身上的伤势,用一双手铐强硬地将人铐住。
……
“刚才吓死我了。”
盛一坐在贺州车里,拍着胸脯和他说话,“我以为你会把人打死……”
周宁第一次毒瘾发作。
医生口中最坏的结果,还是发生了。
他一言不发往外走,气势凌人,眼神似刀,周宁在昏睡,没有人拦得住。
“不会。”
车玻璃外,江河在配合警察做简单的笔录。
走走流程而已。
该怎么办,大家心知肚明。
盛一意外地看过去,他后背靠着椅背,面无表情,仿佛全身上下都在传达“冷静”两个字。
与失控毫无干系。
“呃?”要是刚才晚到一步,他就信了。
既然已经布下了万无一失的局,就等着周鹏自投罗网。
为什么在看见周宁瘾意发作的痛苦样子时,还是一口气冲过把人揍了一顿?
那个样子,拿去大半条命。
“杀他,我怕脏我的手。”
态度漫不经心。
盛一努努嘴,“是是是,畜生不如的玩意儿,根本不值得您亲自动手!”
但其实,他明白贺州没说出的意思。
不过是周宁还需要他,他万万不能困在这。
“成也萧何啊。”
盛一意味深长说完,踩油门开上大路,“走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