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广仁找到叶无唯,先是恭喜叶无唯升了从二品官职,然后委婉将祁无双今日在朝会上斥责他的话说了:
“指挥使,麻烦你先写个请功折。”
叶无唯略想了想:“我知道了。等我写好让人送给你。”
叶无唯当初没写请功折有他自己的考量。
祁安部是新成立的机构,除了他自己是平职调动外,其余官员都是越级提拔。
像姚广之、王有财、雷大洪他们都升了好几级。
原本大家官职升得快就惹人嫉妒,要是再给他们升职、更是会招来忌惮。
因此叶无唯才没有写请功折。
但现在祁无双公开在朝会上说要给他请功,为此还斥责了祁广仁,叶无唯自不会拒了祁无双的好意。
但是,就算请功,这次也不能再给姚广之他们升职,只能奖励些钱财。
当晚,叶无唯将祁广仁找他之事告诉了祁无双:
“你怎么突然想着要给我升职?”
“那日亲耕时,我发现好多人的官职都在你之上,可是他们对朝廷的贡献还没有你大。”
叶无唯顿时明白过来。
“我的官职已经升得很快了。
楚付池、聂有仁、何长松他们都是跟随你多年之人,跟着你打退了阿提人、收回了漠南,官职比我高很正常。
至于祁广仁、祁钰深他们情况不同。
他们对朝廷的贡献或许是没有我大,但他们代表的不仅仅是他们自己、还有他们身后的世家势力。
要想笼络这些世家势力必须要给他们高位。”
“你现在不也有自己的势力吗?”
“我的根基哪里比得过祁广仁他们?”
祁无双握住叶无唯的手:
“我不管,我就是看不得你的官职比他们低。”
见这样不讲理的祁无双,叶无唯笑了:“要不,你将皇位传给我?”
“如果你想要,也不是不可以。”
“你要是真将皇位传给我,祁朝马上就会乱,我也会被大家联合起来五马分尸。”
祁无双知道叶无唯这话不是随便说的、而是很有可能形成事实。
叶无唯从海岛救出三万百姓,这是多大的功劳?可满朝文武没一个人替他请功。
这说明什么?
说明大家忌惮叶无唯。
其中也有不忌惮叶无唯的人,比如陈述生、聂有仁等,但他们也认为叶无唯不宜再锋芒毕露。
祁无双:“我只是没想到付池也会忌惮你。”
见祁无双什么都明白,叶无唯安慰他:
“其实楚付池对我有意见才正常。
他跟了你十几年,尽心尽力替你谋划,大事小事全都替你考虑周全,也是一心一意为了你好。
在我没出现前,他是你最信重之人。
可是我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
我不过跟在你身边几年,你对我的好就已超过了他。
换作我是他,同样会忌惮。
不仅会忌惮、还会嫉妒。
幸亏你今日没在朝堂之上斥责他,否则你们之间的情谊会产生裂痕。”
听叶无唯这样说,祁无双没再说话,只握着叶无唯一根又一根手指。
其实有没有叶无唯,他与楚付池的关系在他登上皇位开始就已发生了变化。
毕竟皇帝和王爷有着本质区别。
不说别的,仅说礼节。
祁无双身为亲王时,楚付池从来不要对他行跪拜之礼,楚付池就算将祁无双当成上属也只是普通的“上属”。
可祁无双成为皇帝后,楚付池每日上朝都要跪拜他。
如此壁垒森严,两人的关系怎么可能回到从前“平等”的地位?
叶无唯只是楚付池的“借口”。
这件事祁无双内心清楚,但是他没有说出来。
不像叶无唯。
在叶无唯心中,祁无双只是“爱人”。
叶无唯不高兴时会骂他、会踢他,高兴时也会“哄”他,享受祁无双的“服务”理所当然,也会全心全意对祁无双好。
这样的关系才能平等。
见祁无双还是不高兴,叶无唯只能又哄他:
“其实是我二品官职和三品官职也没什么区别,反正你都听我的。
比我官职高的官员也不会因为我的官职比他们低就轻视我。”
“既然如此,那为何不能是二品官职?”
“好了,我答应你就是。
我明日就写一封请功奏折。
不过姚广之他们就不用升职了,给他们银钱赏赐。”
祁无双这才高兴起来:“都听你的。”
其实朝堂官员的任职、奖赏哪有绝对的公平?
祁无双主要是看不得叶无唯官职低,至于其他人,祁无双不甚在意。
哄好了祁无双,叶无唯松了口气。
有时候,太黏人也不是好事。
……
第二日,叶无唯写了封请功折让人送给祁广仁。
祁广仁上朝时替叶无唯等人请功,叶无唯的爵位从正三品县伯升为正二品县侯。
姚广之等人皆有赏赐。
……
冬日的时候,祁康平又送了战报回昌都。
朝廷军队已将宇文氏一族拿下,宇文太师等人死在南城。
与此同时,还在南城缴获了宇文一族的金库,折合一百万两黄金。
至此,南方肃平,领土皆归于朝廷。
不日,大军将班师回朝。
叶无唯也收到水长清送过来的信。
水长清在信中说了抓获宇文太师的过程。
宇文太师举了白旗投降,想与朝廷求和,只是祁康平没有给他机会,无视宇文太师求和举动,下令用强弩射杀了他。
宇文太师一死,其余众人成了一盘散沙,不堪一击。
祁康平对叛贼也没有手下留情,全歼。
收尸的时候,发现南城刺史及一些宇文族人身穿普通士兵的衣服混在士兵当中。
想来他们存了逃生的侥幸心理。
至于宇文一族的金库,水长清也没想到只有一百万两黄金。
想来应该是造船、养军队、修建海岛很费银子。
看完水长清的信,叶无唯沉思起来。
祁康平并不是狂傲之人,他既然敢毫不犹豫就射杀了宇文太师、并对宇文一族斩草除根,肯定去之前就请示了祁无双。
不过叶无唯也能理解祁无双斩草除根的想法。
祁无双不像叶无唯和水长清,在现代受了那么多年教育,尊重人权、人命、人道,遵守“不杀俘虏”的国际条约。
在祁无双心中,宇文一族就是叛贼,是祸害祁朝的毒瘤,必须拔除。
至于宇文一族的金库,既然水长清也说了只有一百万两黄金,叶无唯就没有过多关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