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一声巨响!!
\"砰!\"
无头骷髅突然将锈柴刀往地上一杵。它空洞的胸腔内,赤红心晶突然迸射出刺目的血光。
那些光芒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血色阵图,图中央赫然是枚古朴的虎符虚影。
阵图旋转着压向敌阵,所过之处,骨妖们纷纷跪倒在地,头骨内的磷火被硬生生抽离,化作万千流萤汇入阵中!
但骨妖的攻势更加疯狂。
天际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碎裂声,三具山岳般的古兽遗骸终于完全爬出地缝。
那是用整条山脉雕琢而成的白骨巨像,每走一步都引发地动山摇。
最恐怖的是中间那具——它竟是由无数修士的头骨堆砌而成,每个骷髅的七窍中都爬着血红色的尸虫!
\"咚!咚!咚!\"
拨浪鼓骷髅突然加速摇动手中法器。
鼓面那张鬼脸竟脱离皮革飞出,在空中膨胀成房屋大小的狰狞面孔。鬼脸张开血盆大口,喷出瀑布般的黑色冥河之水,浇在骨兽身上顿时腐蚀出无数孔洞!
持折扇的骷髅突然展开人皮扇面。
硝制的人皮上那些血字纷纷脱落,在空中化作赤色雷霆劈落。每一道雷霆击中骨妖,就会在它体内种下爆裂符咒,三息之后——
\"轰轰轰!\"
连绵不绝的爆炸将战场化作火海。
那些被炸碎的骨妖残骸并未消散,反而被无形之力牵引着飞向村口老槐。
槐树枯枝如饥似渴地吞噬着骨渣,树皮上渐渐浮现出与守夜人相同的金色战纹!
\"吼——\"
骷髅将军突然发出震天咆哮。
它反手抓住自己的脊柱,竟将整条龙骨抽了出来!
那节节脊椎在空中重组变形,最终化作一杆三丈长的蟠龙战矛。
矛尖所指之处,空间都产生细微的扭曲。
当它掷出战矛的瞬间——
时间仿佛静止了。
龙矛在空中分裂成十二道流光,每道流光都幻化成不同的兵器虚影:陌刀、钩镰、狼筅......
正是天策府十二卫的制式武器!
这些虚影精准穿透三具骨兽的核心,在它们体内引发连锁爆炸。
\"哗啦啦......\"
如山崩般的骸骨坍塌声中,拨浪鼓骷髅突然跃至半空。
它摘下自己的头骨往上一抛,那头骨在空中分解重组,竟化作一顶青铜编钟!
十二根骨指如疾风般敲击钟面,奏出的却是《秦王破阵乐》的杀伐之音!
音波过处,剩余的骨妖成片倒下。
它们的骨骼上浮现出金色经文,像是被超度般渐渐化作飞灰。
村口的老槐突然开出满树血红色的槐花,每片花瓣都精准接住一缕骨灰......
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十二守夜人已重新列队。
它们玉白的骨甲上多了几道裂痕,但魂玉中的金焰燃烧得更加炽烈。
骷髅将军抬手接住落下的龙矛,随意往肩上一扛——
\"啪!\"
有个扎羊角辫的小丫头突然跑过来,把一朵新摘的槐花别在它空洞的耳廓上。
骷髅将军愣了愣,居然用指骨轻轻摸了摸孩子的脑袋,眼眶中的金焰温柔地跳动着......
老头蹲在井沿上,烟袋锅里的火光忽明忽暗,映着他沟壑纵横的脸。
烟雾缭绕间,那双浑浊的眼睛突然变得异常清明,仿佛穿透时光,回到了那个血色的夜晚——
\"五百年前啊......\"
那时的无妄村,还叫杏花村。
春风拂过青瓦白墙,孩童在开满杏花的山坡上追逐打闹。
村口的晒谷场上,老人们叼着烟杆下棋;溪边浣衣的妇人哼着小调,棒槌敲打衣物的声响和着蝉鸣,在夏日的午后传得很远很远。
直到那天黄昏——
天裂了。
三道青光自云端坠落,化作身着八卦袍的道人。
他们脚踏七星,袖袍翻飞间,无数符箓如雪花般洒向村后的老坟岗。为首的紫袍道人手持罗盘,声音冷得像冰:\"此地阴脉已成,当断。\"
村民还未来得及反应,道人已掐诀念咒。
刹那间地动山摇,村口那株百年老槐的根须被生生震断,树皮上渗出猩红的汁液,像在流血......
然后,大地开始呕吐。
\"咯咯咯......\"
先是村东头王寡妇的菜园。
泥土翻涌中,一只青灰色的骨爪破土而出——那指骨足有成人手臂粗,关节处缠绕着腥臭的尸泥,指甲弯曲如钩,泛着幽绿的毒光。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它们爬出来了。
不是普通的骷髅,而是浑身长满肉瘤的怪物——森白的骨架上黏连着腐肉,胸腔里塞着蠕动的内脏团,每走一步都会掉落蛆虫。
最恐怖的是它们的头颅:天灵盖被某种力量掀开,脑壳里盘踞着血红色的藤蔓,藤梢开着人脸形状的花!
\"跑啊!!\"
李铁匠的吼声刚出口,就被一柄骨矛贯穿胸膛。
那矛竟是他死去多年的父亲惯用的鱼叉,锈迹斑斑的叉尖上还粘着陈年血垢。
更可怕的是,被刺穿的伤口处迅速长出灰白色的菌丝,转眼间就把壮汉吸成了一具包着人皮的骨架!
杀戮开始了。
村民们抄起锄头镰刀反抗,却发现——
砍断的骨臂会自己爬回躯体接续;
砸碎的头颅中会钻出更多血藤;
甚至把怪物烧成灰烬,那些灰也会被风吹着重新聚拢!
张猎户用祖传的火铳轰碎了三具骷髅,可转眼间,那些碎片就附着在铳管上,反而把精铁腐蚀成了锈铁!
\"道长救命啊!\"
有人跪着去扯紫袍道人的衣角,却见那三位\"仙人\"早已踏着符纸升到半空。
他们冷漠地俯视着炼狱般的村庄,袖中不断撒下新的符咒。
每张符纸贴地,就会炸开一个深坑,更多的骷髅从地底爬出......
原来,他们不是来救人。
是来\"清理\"。
谁也不知道他们这些仙长,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是为了取乐,亦或者是其他事情。
只是这种血与泪的事情,他们也乐得其所。
王婆抱着小孙子躲进地窖,却听见头顶木板传来\"咯吱咯吱\"的啃咬声。
缝隙里渗下腥臭的黏液,滴在孩子脸上瞬间腐蚀出白骨。
七十岁的赵老爷子抡着铡刀守祠堂,直到被十几具穿着寿衣的骷髅按进祖宗牌位堆——那些正是他亲手埋葬的亲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