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要死了吗?
我长叹一声,没有挣扎。
任凭李迪趴在我的胳膊上,吮吸着我的鲜血。
我麻木了。
血一点点流失,身体的力气也随之流逝。
尖锐的疼痛变得钝钝的,头脑开始有些发飘,然后是整个身子。
我踉跄地拉着李迪躺到了炕上。
李迪依旧没有松口,她的目光变得迷离、贪婪与嗜血。
我知道,此时的她已经不是她了。
也许,这是在生命的尽头,我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有血吞噬,李迪变得很安静。
而我,安静地等待死亡的到来。
裤兜里有个什么东西硌得我很不舒服。
伸手摸了一下。
指尖触碰到那东西的瞬间,我的心头忽然冉冉升起一股希望的小火苗。
那是五爪金龙给我的洗髓伐骨丹!
之前怕有假,未敢乱服。
此刻,我已将死,已没了那么多顾虑。
我打算吞了它。
如若是真的,那说明我和李迪命不该绝。
如若是假的……也无所谓了。
想到这,我挣扎着坐起来,用残存的力量捏碎了包裹在其外面的那层泥。
泥皮碎裂后,两颗羊脂白玉般色泽温润,大如莲子的丹药袒露在了我的手心里。
这丹药透发着淡淡的白芒与阵阵异香,那香味清冽,闻来使人神清气爽。
李迪也被这香味吸引,她撒开我的手臂,仰起满是血污的小脸,直眉瞪眼地盯着那丹丸。
“赌一把,生死由命。”
我柔声说道。
我猜这时的李迪应该是清醒的,她能听懂我的话。
说着,我将一颗药丸塞到了她的手里。
李迪没有迟疑,立马将药丸塞进了嘴里,“咯嘣咯嘣”如同吃糖豆般,咀嚼了几下,咽了下去。
看着她,我苦笑一声,把剩下的那颗丹药丢进了嘴里。
李迪吃完后像是没有吃够般,眼巴巴的盯着我,见我也没个反应,似乎有些气恼,抓过我的胳膊又咬……
我因为失血过多整个人晕的厉害,浑身也都是虚汗,又躺下闭上了眼睛,任由她折腾,直到失去了知觉。
终于,我被一阵剧烈的腹痛疼醒。
夜已深,屋子里漆黑一片。
摸索着开了灯,先回头看了一眼,李迪正躺在炕上,安静得睡着。
我捂着肚子往厕所跑,门却被朱老头锁了。
拽了两下没拽开,我直接抬脚咣一声给门踹下来了。
跑进厕所,我开始拉稀。
拉出浓稠的黑血,血里面还夹杂了碎肉,浓状物,臭的很,臭气熏天。
我自个儿都闻不下去了,开始吐。
也不知道吐出了些什么,黑乎乎的特别恶心,我恶心的受不了,吐的更厉害了,这么吐呀拉呀,身体里都空了,浑身汗出如浆。
以至于脱了水,差点儿晕死在厕所里。
我虽然难受的厉害,但我知道这是一个好现象,这样能将身体内的毒素都排出来,有可能舌降也随之死了。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肚子好歹不疼了。
我跑出厕所,蹲在院子里透了半天气,忽然听到屋内李迪发出了一阵痛苦的叫声。
我赶紧跑进屋。
就见李迪蜷缩在床上,身体扭曲成了一种极不自然的弓形。
她的眉头紧锁,呼吸急促,黄豆粒大的汗珠和着眼泪不断地顺着脸颊往下淌,鼻子、耳朵、嘴里都流出了脓血。
我吓了一跳,抓住她的手,着急火燎的问她怎么了?
李迪的十指都抠进了肉里,哭着:“长生……疼……疼啊……我疼得受不了了……”
怎么会疼?
难道她拖下去的那颗丹药有毒?
不会这么倒霉吧?
我心里想着,就觉鼻下一热。
有东西自鼻子里流了出来了。
我用手沾了一点儿。
是血!
紧接着,我身上也出现了痛感。
那感觉由轻变重,最后痛的我难以忍受。
就像有个人拿着刀子跟锤子,在我的身体里刮我的肉,敲我的骨,痛的我跟李迪一样,在床上打起了滚,嗷嗷直叫唤……
我俩鬼哭狼嚎了也不知多久,朱老头回来了。
他老远听到我们的惨叫,快速奔进屋,待看明状况,一头雾水地问我俩是怎么了。
我呲牙咧嘴地告诉他,我俩吃了洗髓伐骨丹。
“你们哪来的那玩意?哎呦,看你俩现在的样子,一定是一口吞了,这下惨了……”
听朱老头的话,他似乎对洗髓伐骨丹有些了解,我抱着肚子问他,“我们会怎么样?”
“要么脱胎换骨,要么疼死。我曾经在一本古籍中看过,洗髓伐骨丹需要慢慢炼化,一粒丹药往往需要炼化一到三年,若一口吞服,必来势凶猛,会出现高烧、昏迷、浑身关节剧烈疼痛,七窍出脓血,上吐下泻等症状。古人曰,吞服洗髓伐骨丹者,即使十分好汉,到此也无一分奈何。其痛苦程度可想而知啊。”
也不知道这朱老头是幸灾乐祸,还是真的了解。
朱老头的话果然不假,接下去的几天,我跟李迪疼的呼天抢地。
毫不夸张的说,我一个大男人,愣是疼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李迪更是痛的数次晕死过去。
疼痛还伴随着一系列的症状,每天都会拉肚子,拉出的不止脓血,还有骨头渣子,大团的沾血的肉,七窍也血流不止。
我怀疑,我的五脏六腑,全身的血与肉,筋与骨,都被粉碎排出了体外,又重新生出了一副新得心肝脾脏。
除此之外,我们还发高烧,经常烧到昏迷,醒来时身子疼的动不了,疼的鬼哭狼嚎直嚷嚷……
我们哭的动静有多大呢?
朱老头家距离村子那么远,村里人愣是被吵的晚上睡不着觉,后来忍无可忍报了警,说他囚禁了一男一女,天天在家里折磨他们,折磨的嗷嗷叫唤。
警察来了,朱老头跟他们好一通解释。
警察还是勒令他将我们送到医院。
我们这种症状医生都没见过,各种拍片、透视、抽血、最后也没检查出毛病,后来还来了几个专家,对着我们好一通研究,也没研究出个子丑寅卯来。
最终让我们出院了,嫌我们的惨叫声影响到其他病人。
那几天过的啊,真的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