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劲搓了搓脸,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可怎么清醒得了?
看着一桌子美食,我早已没了继续吃下去的心思。
不行,我要去找李迪。
“对不起,孙先生,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离开……”
我知道这很不礼貌。
但我早已心乱如麻,满坑满谷都是李迪,顾不上这么多了。
李迪的不辞而别肯定是知道了那张鬼脸的秘密。
我考虑的是。
她这么善良的一个女孩,会不会为了避免伤人而像孙晓一样自我封闭?
然后会不会被那鬼脸吃到仅剩一张皮?
我掏出手机,又拨打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冰冷的提示音告诉我,对方依然关机。
我真想把手机摔了……
八月末的昆明街头热情洋溢,而我却感受不到丝毫温热。
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呢……
夜色渐深,都市的霓虹愈发闪耀。
我茫然地走着,走着。
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路上的人越来越稀少,环境也越来越幽暗,而我的影子在路灯的撕扯下越来越长。
马路很坚硬,踩下去发出“笃笃”声。
很快,一条路被我走到了尽头。
确切地说,我走进了一条死胡同。
直到我脑袋差点撞墙,才恍然醒悟过来。
这是哪儿?
我怎么走到了这里?
四下黑黝黝的,城市的繁华已经离我很远,只有很少一部分逸散过来。
四下打量一圈。
我居然走到了一个城中村里来了!
咦?
那是什么?
我的目光被一座房子吸引。
是座带院的房子。
在这周遭都是高楼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一座平房!
院门上红漆漆的是字吗?
肯定不是牌匾,倒像是一个幡。
第一个字好像是“八”,最后一个像是个“人”字……
奇了怪了,我的目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又往前走了几步。
终于看清了,是“八卦寻人”。
寻人啊!
记得在哪本树上看到过:当你走投无路时,不妨换条路走走……
我现在不就毫无办法了吗?
毫不犹豫地锤响了木门,也顾不上这么晚惊扰人家清梦了。
我这是病急乱投医了?
灯亮了,门开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婆婆闪身而出。
没有客套,开门见山。
“你要寻人?”
我点点头。
“屋里请吧。”
老婆婆和蔼可亲。
进到屋里,便问起李迪的生辰八字和失踪的时间,以及过程。
听完我的叙说,老婆婆笑眯眯地问我:“你要找的朋友是不是一个年龄跟你相仿的姑娘?白白净净,面如桃花,眼睛大大的很乖巧?”
这话一出,我立马震惊了。
我只不过是报了个生辰八字,她居然把李迪的样貌都描绘出来了,还这么详细。
太神了!
“是是是……”我点头如捣蒜地答应着,又问道,“婆婆,你能算出来她现在在哪吗?”
老婆婆摇头道:“这不是我算出来的,今天白天的时候,有个小姑娘来找我,我听她说话的口音与你一样,便猜测你找的人就是她了。”
“她来找你干什么?后来她又去哪儿了?”老太太的话让我激动万分,忙不迭的问道。
“她舌尖生鬼脸,以为自个儿中了蛊,不知道打哪儿听说我懂些解蛊的法子,就来了我这里。可她口中生那东西不是蛊,我亦无能为力,她于是又离开了。”
说完,老婆婆长长叹了口气。
老婆婆虽然没说出李迪去了哪儿,可她一番话,还是让我心安了些许,原来李迪离开不是自封,而是想找人破了那张鬼脸。
“那鬼脸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从来没见过那东西,但我可以断定那玩意儿绝对不是蛊。具体是什么,我可不敢妄断。”
说着,她话锋一转:“你要找她,可以去青云寨碰碰运气,那里有个龙婆很厉害。我曾劝说你朋友去她那试试,她或许去了。”
说完,老婆婆又起了一局。
只见她脚踏方步,嘴里念念有词:“甲震乙离丙辛坤,丁乾戊坎己巽门……”
一边念一边快速的掐指,末了,她告诉我,人在正北方,正是“青云寨”的位置,去哪儿找基本错不了。
有了目标,我一直昏昏沉沉的头脑变得有些清明了。
出了门,我立马拨打了徐警官的电话,请求他给我派辆车来。
据老婆婆说,青云寨离此地不近,又途经几座荒山,没有出租车在大晚上往那里跑。
徐警官问我现在在哪,我哪里知道啊,只是说了下周围标志性的建筑。
二十分钟后,一辆警车闪烁着警灯飞驰而来。
开车的是之前跟我们一起寻找孙晓的年轻警员。
这警员挺健谈。
他说他姓武,让我叫他小武。
听到让他带我去青云寨,他面露一丝为难。
我能理解,我跟他素不相识,大晚上的跑那么远,他肯定不会乐意。
可现在只要能找到李迪,我什么都不顾了。
我掏出了所有的钱,递给他。
除了这种最直接,最赤裸裸的方式以外,我真的想不到更好的酬谢方法。
小武没有接钱,推脱道:“不是我不带你去,单从名字你应该知道,那是一个寨子,距离此地又偏又远,现在又是深更半夜,我怕有危险,要不等天亮了我再带你去。”
我摇头道:“我等不到天亮了,我迫切的要见到她,她身中奇术,我怕去晚了就见不到她了,你若实在不想去,就将我送到能打到车的地方,我打个车去。”
小武见我铁了心,叹了一声:“罢了。”
调好导航,一脚油门,车子疾驰而出。
路上,他让我睡一觉,说路远,为了防止疲劳驾驶,待会我替他开一会。
这几天,这事那事的一直没休息好,实际我早就困了,于是就躺在车座上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很沉,或许是跟睡姿有关,也或许因为心中不安,我反复的做着一个诡异的梦。
梦里,我变成了陆明的父亲,正趴在一具尸体上啃咬。
啊,真香……
比我这辈子吃过的所有美味都香。
还有人血,竟然如此甘美,好似琼浆玉液……
梦中,我其实是很清楚的,我告诉自己不能吃,不能吃,可我控制不住,如同一个见了大麻的瘾君子,骨子里都是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