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议好,五爪金龙拉着我走到蚺蛇的尸体旁,低声说道:“来,你先帮我把这些‘困龙钉’拔了。”
说着话,它弯下腰,伸手就往钉住蚺蛇身体的木桩摸去。
“这虎比玩意儿,就没点志气,它的肉身被人钉在这里,魂魄能出去了,不去找害它的人报仇,反倒先附身于人祸害大姑娘……”
我知道它絮絮叨叨说的谁,没有搭腔,只是静静地站立一旁看它动作。
困龙钉?
困龙钉……
我忽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件事。
风水术中,坟墓之中出现蟒蛇类的动物,都是大吉之兆。
蟒与蛇,自古来都被人称为小龙。
难道,那个将这条蚺蛇埋在此处的人,也是采用了小龙之意?
很有可能。
那么……
我转身就往地洞外跑。
五爪金龙见我不但不帮它忙,还一溜烟跑到了院子里,在我身后大嚷大叫追起来:“嘿!我说你小子抽什么风?你给大爷我回来……”
此时我哪里还有心情搭理它,在院子里稍作停留,又跑出了院子。
老程家的房子所处的地界,是稻田村地势最高的地方,远远看去有点鹤立鸡群的意味。
站在院墙外可以很好地观察整个稻田村。
现在已是傍晚,日头整个隐入了群山之中,天空不明不暗。
群山包围的村庄像是一副浓墨重彩的山水画,一切梦幻而又真实。
不多会儿,我就看出了门道。
与老程家正对着的那座山,山脊蜿蜒曲折,在暮霭中如同一条青龙,悠扬厚重,颇具气势。
我正看得起劲儿,五爪金龙和程老伯也跟了出来。
他俩看到我站在院墙外对着远山指指点点,知道我看出了些什么。
五爪金龙问道:“看出什么了?”
我指着远方群山,说道:“你们看那座山,像不像一条龙?”
程老伯接话道:“我那瞎眼兄弟早些年就说,我家对面盘着一条龙,让我不要轻易搬家,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那里有一条龙,你家房子底下又被人埋了一条小龙,二龙嘻戏,便成二龙戏珠之势,这人好大的胃口啊。”
“什么好大的胃口?”
五爪金龙不懂风水之术,程老伯只是个普通人,更不懂。
他俩齐声问道。
“这是一个截运风水局。”我耐心解释道,“时间久了,受影响的不仅是你家,就算整个村子的气运也会被这个局截走,到时候整个稻田村就衰败了,这人还真是恶毒。”
程老伯听到这话,脸上顿时显露出怒色:“可能查出是什么人干的?”
我点头:“二龙戏珠,自然要有珠才对。那颗‘珠’一定在这两条龙的中间点,如果我猜得不错,那里肯定有一座坟。找到了坟,自然就知道了是谁干的了。”
“事不宜迟,咱们赶紧过去,瞧瞧是谁家这么黑心,胆敢要截断全村的气运。”
想不到,这年迈的程老伯倒是一个急性子。
锁好门,出了村,我们三人去寻找“二龙戏珠”那颗“珠”。
有道是望山跑死马。
这话一点都不错。
站在高处看着不远的山路,我们居然走了挺长时间。
一直到天完全黑了下来,我们还没找到地方。
出来时走的匆忙,根本没带手电,只好深一步浅一步行走在夜色之中。
待到月上树梢,前路愈发陡峭崎岖难行,我提议五爪金龙化身本体驮着我俩。
谁知这货呼吸装作听不见,闪身一变,化为一条尺长的小蛇,倏忽间钻进了密林之中。
“那是龙?”
程老伯望着这货消失的地方一阵惊呼。
我点头笑道:“是啊,这便是古代传说中能够行云布雨的金龙,不过这货根本不会下雨。”
大概是由于程不归的缘故,这程老伯并没有惊讶太久,很快恢复了平静。
不过,他再看向我的眼神里却写满了担忧。
嘴巴张了几次,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忍住,问道:“长生,你总在外面跑,身边都是这些妖怪,你到底在干些什么?有……没有危险?”
“我……”
程老伯这话让我无言以对。
我从小父母双亡,懂事起就跟牛疯子生活,再后来是徐远之……
他们都是些修行之人,从来没有人这么关心我。
我扯了个谎,总算圆了过去。
但,他的眼神里明显写着不信……
我俩边走边聊,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五爪金龙飞了回来,兴奋地叫道:“找到了,我带你俩去。”
我们跟着它钻进了树林里,七拐八拐又走了四五里路,眼前才出现了一座坟。
这坟也太偏了,谁会把一家祖宗葬在这个地方。
更让人觉得奇怪的是,这是一处地势很陡峭的山脚,湿气很重。
尸身葬湿地,这可是风水中的大忌讳。
从埋蚺蛇这事可以看出,背后之人是懂风水的,而且算的上精通。
可是他怎么会选这样一块湿地埋葬先人?
“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我瞅了五爪金龙一眼,疑惑问道。
五爪金龙这货将胸脯拍的“啪啪”直响:“绝对错不了,方圆五里之内我都找遍了,就只有这一座坟。”
程老伯看到眼前的孤坟,啐了一口,骂道:“娘的,竟然是他家!这狗东西,我来的路上想了一路,把村里人差不多都怀疑了个遍,唯独没想到会是他家,真是之人以后不知心。”
看到程老伯很意外的样,我很奇怪,不由问道:“这是家什么人?家中有人懂风水?”
程老伯摇头:“懂不懂风水我不知道,不过他家这坟,在稻田村可是独一份。”
“为什么这么说?”
我四下看了一圈,乌漆墨黑的,不过这里的风水确实不错:“这是天赐的宝地啊。”
程老伯听到这话,问道:“你看出来了?这是泥鳅穴。”
说着,他给我和五爪金龙讲起了这坟的来历。
“这坟里埋的人死在三十多年前,这事在我们这里就是一个传奇。”
“他在世的时候,家里穷得叮当乱响,按当时的说法,他家是贫农。他有两个儿子,自己又常年生病,饭都快吃不上了,看病就不用说了。他死的时候年纪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