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问题如同一团乱麻,缠绕在我脑子里,越来越紧。
我的体内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让我忍不住嚎了出来。
“啊……”
“长生,你怎么了?”李迪听到我的惨叫,远远地焦急大喊。
我无暇回答她,疼痛如奔涌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刺激着我的神经,考验着我的忍耐度。
“啊……啊……疼啊……”
李迪不敢近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
似乎她还喊了什么,我却早已听不到了,脑子嗡嗡地响。
手电也不知被我丢到了哪里,眼前一片黑暗。
我扭曲着身体跪倒在地上,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扭曲了,可耻的是,我竟然没有晕死过去……
脑袋十分清醒,每一丝痛楚都格外清晰,就如同我体内有一枚刀片,游走在骨肉之间,慢慢地将骨头和血肉一点点分离。
这彻骨的痛一直持续了十多分钟,我却感觉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当疼痛骤然消失,我已失去了力气,全身汗出如浆,湿淋淋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阳丹居然与你合而为一了,取不出来。”
是鬼牌。
它的声音冰冷又残忍。
我这才意识到,刚才的剧痛应该是它在动手取我体内的丹药。
我日它个仙人板板!
这狗日的鬼牌,不但想霸占我的身体,还想得到我体内的宝贝!
当年在辫子山中,它把我视为最合适的鹿鼎,就是因为看穿了我身体里的秘密?
只是,它说的阳丹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我体内的那颗残丹的名字就叫阳丹?
看来,这鬼牌对那颗残丹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你想怎么样?”
我酝酿了好一阵子的怒气,在说出口的刹那居然是软绵绵的。
应该是刚才的疼痛,让我的身体虚脱了。
鬼牌没有立即回应我,倒是环绕在我身周的阴气发生了变化。
如沸水般地翻腾起来,慢慢脱离我的身体,飘浮到了半空。
我终于又能看到东西了。
大概是习惯了这黑暗,也有可能是阴阳眼发生了作用。
眼瞅着阴气离开我的身体,李迪第一时间跑了过来,她将我拉起,关切地问:“长生,你还好吗?没事了吧?”
我对刚才对她的举动充满愧疚,虽然那不是我的本意,却也是我身体做出的动作。
我无力地冲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
那团阴气离开我的身体后,渐渐凝聚起来,越聚越小,最后浓缩成了一团只有拳头大小的气团。
这就是鬼牌最初的样子。
我记得很清楚。
当年它从王道陵的身体里出来时,就是这个样子。
这么多年来,我曾不止一次的幻想,若是封印破除,鬼牌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占据我的身体。
没想到,它竟然从我身体里出来了!
它想干什么?
鬼牌飘浮半空,四面八方的阴气如同潮水,全部朝着它涌过来,铺天盖地,十分壮观……
李迪看得瞠目结舌,惊讶得说不出一句话。
我却没有太多感受,毕竟,当年在柳树滩,我见识过的鬼牌更厉害。
方圆几百里内的阴气、阴物,它是想收就收,眼下区区一个聚阴地的阴气,对它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不消片刻,鬼牌就将洞里的阴气尽数吸附到了自己体内。
那团黑气似乎大了一些,竟然隐隐发出数不尽的黑光,透发着极为妖异的气息。
却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李迪拉着我的手,渐渐增加了力道,手心里全是汗,分明已是紧张到了极点。
我俩仰望着鬼牌,实力上的悬殊让我们不敢轻举妄动。
在绝对的强势面前,我们做什么都是徒劳。
此刻,唯有以不变应万变。
鬼牌静静悬浮,似乎在与我们对视。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压抑得我有点透不过气。
不知过了多久,鬼牌的声音才又阴恻恻地响起:“我本想取了阳丹,留你一条性命,不想那阳丹居然融入了你的骨血里,既如此,我只能将你们一同毁去。”
余音未落,洞中突兀地刮起一阵阴风,猛烈地朝我和李迪袭来。
我知道,只要我们被这些阴气沾上,必死无疑。
鬼牌想要杀我俩,易如反掌。
只是就这样死了,我很不甘心。
“且慢!”我蕴足全身气力,大喝一声,“我有话要说。”
阴风骤止。
鬼牌饶有兴趣,又略带不屑:“你想说什么?不过不要妄图拖延时间,今天可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十多年前,同样的命悬一线,牛疯子如天神降临,带领阴兵救了我,今日只怕没有那么幸运了。
我苦笑摇头:“你为什么要将阳丹毁去?当年你想侵入我的身体,不就是为了想得到它?”
鬼牌如同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哪个告诉你的,我想得到阳丹?当初选择你的身体,一是看中了你的灵觉,二是想毁掉它。不过现在我已经回到了这里,你的身体于我无用了,跟一堆肉没什么区别。”
“你今天一定要杀我?没有回旋的余地?”我叹了口气。
鬼牌继续嘲讽:“倒也不是非杀了你不可,对我来说,你就是一只蝼蚁,你的生死对我造不成什么影响。我只是想毁掉阳丹而已。你们若不想死,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将你们体内的阳丹取出来交给我,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看来,今天是不死不休了。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你都无法将阳丹取出,我们又有什么法子?既然我们都要死了,你就让我们死个明白,这阳丹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有人想得到它,你却急着毁去?”
鬼牌发出桀桀笑声,如同尖利的刀子重重划过一块金属板。
“你想知道?那好,我留着你的神魂,你自己去问牛四海吧!”
“他知道这些?”我问,不甘心。
“那是自然。”鬼牌说完,往我这边飘来,似是要马上动手。
“慢着!”
一直静观其变的李迪忽然大喝一声:“我想到取出阳丹的法子了。”
鬼牌停下:“什么法子?”
它问的不紧不慢,像是要看看我俩到底还能玩出什么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