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赐沉默了许久。
王震看着他那副深沉的表情,笑着打趣道:“怎么,跟你哥还藏着掖着?”
李嘉赐回过神,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我跟你没什么好藏的!”
“这件事说起来也很简单,我和郑德贵都是做木材生意的,他能打探到我的供货商是北棒人,我就能打探到他的供货商是北熊国人!”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不然你以为,没点本事能在平州开这么大的厂子?”
听见这话。
王震若有所思的说道:“不错,了解对手,也是一种经营策略!”
随后他点了根烟,将烟灰缸拿到近前来。
“所以郑德贵拖欠银行贷款的消息,你也早就已经知道了!”
李嘉赐点点头,给王震续了茶水,这才开口道:“郑德贵再怎么狂,他的厂子也经不起这样折腾,北熊国要的利润多,他手上剩多少钱,其实我心里是有数的!”
“你小子,真是深藏不露啊!”
王震低笑了一声。
还好他们两人是朋友。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还好两人做的生意不同道。
否则李嘉赐这样的心思,要是用在他的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李嘉赐回道:“你也不赖,短短几年就把平州的酒水厂子给垄断了,成了平州地下城的皇帝!”
“哎,都是生活所迫!”
王震笑得有些苦涩。
他现在有多么风光,以前就有多么落魄。
不是说出人头地了就能忘记曾经吃过的苦,受过的罪。
那些阴暗灰色的记忆,会一直存在。
就好像他十年前被人砍伤了左腿,那道疤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淡化,却不会真正的消失。
王震拍了拍李嘉赐的肩膀。
“老弟,是哥小觑你了!”
“以后你的厂子做大做强,哥还得靠你照顾呢!”
李嘉赐谦虚道:“王震哥,你就别打趣我了,论做生意,你可是这个!”
说着,他冲王震比了个大拇哥。
王震笑着接受。
……
年勇木材厂。
办公室。
砰砰砰!
“郑德贵,你给老子滚出来!”
“欠了我们个把月的工资,现在该给了吧?”
“老子知道你在里面,有种你把门锁打开,别装缩头乌龟!”
“催我们干活的时候你那么厉害,这会儿装什么哑巴?”
“今儿个要是不给钱,就把你这厂子给烧了!”
“对,还我们血汗钱!”
门外讨要薪资的工人争吵不休。
窗户下全是蠢蠢欲动的身影。
郑德贵躲在沙发后头,那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生怕被外面的人听见了。
前些日子他是何等的风光。
就连路边的狗见了他都要低头喊了一声郑老板。
可现在全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手里别说钱了,连一盒完整的烟都凑不出来。
就在郑德贵心中问候李嘉赐祖宗十八代的时候。
一群人忽然闯进了厂子。
这些人是上个月刚和郑德贵签订合作协议的家具厂老板。
年勇木材厂的工人被拖欠薪资选择了罢工抗议。
所以没有人加工木材,这些家具厂就收不到货,全都过来讨说法了。
门外的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砰!
有人用力的踹了一脚办公室的门。
“郑德贵,你特娘的真是个出生!”
“这白纸黑字写着的东西都敢不按约定办事!”
“老子要不是看你价格低,特喵的老子都懒得搭理你!”
“识相的就赶紧把违约金吐出来!”
“否则老子一把火烧死你个不讲信用的奸商!”
为什么人人都想烧死他?
因为这里是木材厂,别的没有,就木材多。
随便丢一根烟头都能引发雄性烈火。
郑德贵听着门外的威胁,死死的捏住了拳头。
特喵的!
要不是李嘉赐那个混蛋!
他怎么可能落到这个地步!
钱嘛,没捞着!
还随时有被火烧死的风险!
真要烧这把火,也该是他来烧才对!
现在没有人比他心里的火更大!
想到这。
郑德贵也不怕了。
他晃晃悠悠的爬起身来,来到茶几前抓了一把报纸,用打火机点燃,直接挥舞着火光冲了出去。
“都特喵的给老子闪开!”
众人就看见郑德贵举着一团火冲进了木材堆里。
再然后,熊熊的烈火在眼前燃起。
郑德贵疯了一般,站在火焰前骂道:“一帮狗样的出生,老子要有钱还用你们来催?拖你们几天又咋的,家里死人了等着钱打棺材吗?”
“卧槽?他居然敢咒我们!”
“郑德贵,你特喵的找死啊!”
“有种你过来,来!”
几个家具厂老板冲他招手。
可郑德贵哪敢过去,他借着装疯扛起一根烧得通红的木材,朝着人群里扔去。
瞬间吓得众人四散而逃。
郑德贵眼见这招好使,拿燃烧的木材追着他们跑。
“来啊!”
“不是要弄死老子吗?”
“有种你们就上!”
“看妈杯的是谁先完犊子!”
一番恐吓过后。
众人纷纷逃出了木材厂。
郑德贵的手也被烈火烧得不轻,表面都烧秃噜皮了。
他疼得龇牙咧嘴,一瘸一拐的回到了办公室。
恰好此时电话铃声响起。
看了眼来电人,郑德贵都顾不上疼了,直接气得咬牙切齿。
“尼玛,小比崽子!”
郑德贵直接抓起电话,接起就一顿狂吼:“李嘉赐,你特喵的给老子等着,老子不捅死你个出生,名字跟你姓!”
电话那头。
没有传来李嘉赐嘲讽的声音。
反而是柳妍熙冷冷的开口:“郑德贵,你认真的?”
那七天的看守所之旅再度浮现眼前。
郑德贵下意识的抖了抖。
他吞咽了一口唾沫,狐疑的问道:“怎么是你?”
“李先生到局子里报案,说你出去后不知悔改,还在继续对他进行恐吓威胁,看来说的是真的!”
一听这话,郑德贵都懵了。
他啥时候又威胁过李嘉赐那个小出生?
这段时间他除了打价格战,啥也没干啊!
“柳警官,你别听那小崽子胡说八道,老子特喵的根本就没威胁过他!”
郑德贵解释道。
然而,柳妍熙却是问:“那刚才的话是狗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