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涂山璟醒后,对上的就是一张陌生的面孔,还不待他说些什么。
就见那人向着屋外冲去,嘴里还在大喊。
“六哥、麻子,你们快来看啊!”
“活死人终于醒了。”
“谢天谢地,六哥你的诊金总算可以收回一点了…”
麻子惊奇地问道,“人真醒了?”
串子肯定的点了点头。
“这人再不醒,六哥的药材还不得赔死…”
这两人还在絮叨,玟小六已经将手里正在翻晒的药材放下,快步向着屋子走去。
一进去,就见那人正对着屋内的铜镜照来照去。
玟小六心下暗忖。
得了,这人还是个讲究人。
听到动静,涂山璟侧头看去,就见又是一个陌生人。
他警惕地看向玟小六,张嘴想要问些什么。
但声音实在沙哑,根本不能让人分辨。
玟小六见此,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之后,就开始慢慢解释。
“我叫玟小六,是清水镇的一个小医师,你是我从河边捡回来的…”
他记得当时想要从涂山篌手里逃脱,诈死离开,最后好像确实是被人扔进了河里。
而那条河的下游,确实是清水镇。
这人的话,应该是真的。
想到这,涂山璟眼里的防备少了些许。
即使见到这人的神色变化,玟小六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捡人也不是第一回了。
这种反应很正常。
只是想到这人后面会带来的麻烦,他就头疼。
他试探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玟小六还估摸着得到名字之后,再去打听一下这人的背景。
谁知涂山璟不按套路出牌,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个数字。
玟小六不可置信地念叨,“一?”
等了半晌,也不见涂山璟再有其它手势,玟小六都要傻了。
知道你不会老实说真名,但也不能这么敷衍吧!
“一个字,就没有了吗?”
涂山璟似乎没有看到玟小六脸上的怀疑似的,纯良的点了点头。
毕竟涂山篌虽然以为他死了,但涂山璟这个名字一说出去,只怕大哥立刻就要派人来追杀他。
而且,已经过了四年,谁知道他在涂山家的那些旧部有没有叛变。
在涂山璟思索间,玟小六念叨了几遍这人的假名字。
发现越念叨越不顺口。
“小一,大一,阿一…”
玟小六摇了摇头,心下腹诽。
这名字还不如他的假名好听。
小六,玟小六多好听。
想到他的大名,突然有些惆怅。
或许这人与自己一样,也是没办法才抛弃过往的。
想到这,玟小六也不打算再深究。
“不过你没有姓吗?”
涂山璟一怔,伸出手扇了一下。
玟小六满脑子问号,连蒙带猜地说出一个字。
“打?”
“扇?”
见涂山璟接连摇头,玟小六皱眉深思,最后犹豫着说出一个字。
“风?”
涂山璟点点头。
玟小六抹了一把汗,真是太难了,可算猜对了。
“风一?”
涂山璟继续点头。
点头间,因着动作幅度有点大,扯到了脸上的伤口,疼痛开始蔓延。
他急忙扑到镜子前,小心地对着镜子检查起来。
玟小六见此,想到之前救这人时,看到的伤口,叹了口气。
站起身,走到他说那边,宽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担心,脸上的伤养一养就好了,不会留疤,就是…”
玟小六有些犹豫,但想到有些事情是隐瞒不过去的,还是说了出来。
“就是你胸膛上的伤可能无法除掉了,而且你的右腿不好治,可能以后会一瘸一拐…”
涂山璟不可置信地看着玟小六,眼眶通红,爬满了红血丝。
他怎么可能会是个跛子。
而且那些丑陋的疤痕还会一直跟着他。
一定是这人医术不精,骗他的…
涂山璟疯了一般去撕扯身上的纱布,想要看个清楚。
一旁的玟小六见到这个癫狂的人,整个人都麻了。
为了不浪费他这些日子辛苦花费的药材,急忙上前制止他。
嘴里还时不时劝慰。
“你一个大男人有疤又怎么了,那些上过战场的人,哪个身上没有疤。”
“你受了这么多伤,别管什么疤不疤的,命能保住就很好了…”
听着玟小六那句句离不开疤痕的劝慰,涂山璟更癫狂了。
有了疤痕,他还怎么把她勾过来。
一个身上满是伤痕的狐狸精还能算是狐狸精吗?
而且他还给她传了梦,让她来清水镇找他。
若是等她来了,看到一身疤痕还瘸腿的他,那还不如让他之前就死了。
也好过毁掉他在传闻中的美好。
玟小六看着这人不发癫了,但那一脸的生无可恋。
不由地想要骂爹了。
花了他那么多钱,就这个死样,还不如之前就死河里呢?
不行,等让他还回来,实在不行以工抵债。
正好这每天洗碗做饭、打扫卫生的活还缺个人。
等会就去算账,看这人要给他打多久的工才能还回来。
又一次好眠过后,意绾不可置信地睁开眼,侧身抱住了身侧的蓐收。
笑着说道,“或许你之前的猜测没错,就是涂山篌在捣鬼。”
蓐收看着眸中似有星辰闪烁的意绾,挑眉一笑,低头亲了亲她的眼尾。
“所以有奖励吗?”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听起来并不觉得难听,反倒有些难以言说的蛊惑。
意绾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笑着贴上了他的唇。
一下又一下,玩闹似的。
蓐收喘了一下,温和的眸子里似乎含着风暴,一派风雨欲来之势。
他握住她的后颈,主动追上去亲她,却被意绾捂住嘴。
只能一边喘,一边任由她作弄。
沙哑的喘息声在室内蔓延,灼热的气氛点燃了微凉的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