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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城山谷漆黑的街道上,没有一丝烛火,暗的可怕。

黑夜本该是滋生恐惧的,但偏偏对于温意绾来说,这却是美好的、是自由的、是她一直以来所渴望的。

这一刻,温意绾的眼睛很亮,她笑的很开心,快活的对着宫子羽笑。

“子羽,我好开心,我自由了,我终于自由了。”

她并不想在这个喜庆的日子哭,但偏偏眼泪无法控制,纵使她想通过闭眼将眼泪逼回去也无济于事,到底还是落了下来。

宫子羽掏出怀里的帕子,疼惜地为她擦拭,见到泪水浸湿帕子,他赶忙安慰她。

“阿绾,别哭,从今以后就再也没有人困住你了,你千万别哭,这可是大喜的日子,你笑一笑,像我这样笑。”

他再一次露出了那招牌式的傻笑。

看他这副模样,温意绾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心底的那股惆怅也消散了些许。

“子羽,我们快走吧…”

宫子羽正准备抱住温意绾的腰运起轻功向着远处掠去,却听见一声嘲讽性十足的嗤笑声传来。

“就凭这个废物,绾绾,你太过天真了。”

宫远徵披着一袭黑色的大氅,在暗夜里,像是一个索命的修罗。

温意绾有些崩溃,她与这两兄弟命里犯冲吗?

上一次是哥哥,这一次就是弟弟了吗?

宫子羽见温意绾情绪不好,赶忙将人挡在身后,牢牢的将人护住。

“宫远徵,阿绾她不喜欢宫门,她也不属于宫门,你凭什么不让她走。”

如果说面对温意绾,宫远徵的怒气尚且能压制的话,那么面对这个偷偷带着他的妻子离开的情敌,他就只剩下了怒火滔天。

“就凭她是我的妻子,是明徵的亲娘,你说够不够。”

他一边掷地有声地反驳,一边抽刀向着宫子羽攻去。

锋利的寒光在黑夜里闪烁。

学成归来的宫子羽并不畏惧这个昔日里能吊打他的死对头,他气定神闲地抽出刀迎了上去。

不过瞬息,两人就已经走了上百招,原本胜券在握的宫远徵居然要败了。

当他被刀锋抵着眉心的时候,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他居然被一个废物打败了。

其实若是学成归来的宫子羽与全盛状态的宫远徵的实力应该是五五开,但问题是宫远徵生下明徵连一个月都没有,他那破身子根本就抗不过激烈的打斗,腹部甚至渗出了斑驳血迹。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重,宫子羽无情地看着半跪在地上、单手撑刀、一脸恍惚的宫远徵,冷声威胁。

“今日,我一定要带阿绾离开,我念在你是我同族弟弟的份上可以饶你一命,但你若是再阻我,那就休怪我宫子羽不留情面了。”

说完这话,宫子羽便当真收回了刀锋,运着轻功就向温意绾飞去。

温意绾见到赢的是宫子羽,整个人都兴奋起来,开心的扑到他身上。

“子羽,你好厉害。”

对着阿绾崇拜的小眼神,宫子羽有些不自在,就连耳朵都有些红了。

“哪有…”

不过此时到底不是说话的时机,他伸手揽住温意绾的腰就要往远处飞去。

“不准走,绾绾,你不准走,你答应过我的,你说过会与我好好过日子的…”

宫远徵嘶吼的声音是那么无力。

温意绾并未回头,只是冷漠地反问了一句。

“你真的爱我吗?我想你是不爱的,如果你爱我,你就不会在明知我不愿的情况下,还将我强留下来,逼迫我成亲,对我下情蛊,甚至你为了逼迫我还造出了一个孩子…”

宫远徵很崩溃,他的爱人否认了他的爱。

他想要与他的绾绾解释,但是偏偏以往伶牙俐齿的人在此刻却笨嘴拙舌起来,只能反复呢喃那两句没有任何意义的话。

“绾绾,不是的,不是的,阿徴是爱绾绾的,你不可以否认我的爱,你不可以”

他的眼泪不断的滑落,哭起来不像是以往为了勾引绾绾的笑,但却更加可怜,但可惜的是在场没一个人觉得他可怜。

温意绾搂紧了宫子羽的脖子,“子羽,走吧!”

“绾绾,不许走!”

尖利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两人都没有回头,但下一刻传来的却是刀锋没入肉体的声音。

宫子羽回头去看,就宫远徵那把他常年佩戴的刀没入了这人的体内,分明夜色是昏暗的,但他偏偏觉得他好似看到了飞溅的血液,红色的血液。

这个疯子!!!

“绾绾,我不许你走,你若是非要走,那就…杀了我,我这人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人,我偏执霸道,所以…我的爱也偏执,但我是真的…爱你,还有明徵她是我和你爱的延续,不是什么没有存在…意义的工具…”

宫远徵躺在地上,他的嘴角时不时就有血液渗出,滴落在漆黑的地面。

温意绾依然没有回头,他与她本就不该相遇,如今这般,既然是他的选择,那她无话可说。

“公子,小小姐抱来了。”金琦小心的将明徵抱到了宫远徵的身边,宫远徵原本还想摸摸她的小脸,但是担心手上的血液会将她染脏,便没有碰她。

最后也只是满眼不舍的看了她一眼,“金琦,你带着明徵与绾绾离开吧!往后你便不是徴宫的人了,好好护着绾绾!”

他原本还想交代几句,但是想着她身边有那么多人爱她,又何须她厌恶的自己多嘴多舌。

金琦自然是愿意的,她当即抱着明徵跑到了温意绾身边,眼神里还带着祈求。

“姑娘,让我跟着你吧,我会照顾好小小姐的。”

大红襁褓里的小明徵此时也睁开了双眼,水灵灵的眼睛就这么一直看着她的美人娘亲,好似在说“阿娘,带上小宝啊!小宝最乖了!”。

看着这双与自己相似的桃花眼,她到底还是心软了。

“跟上!”

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宫远徵无力地躺在地上,血液从他的嘴角、腹部渗出,他觉得这个世界好空,好大。

他的妻子走了,孩子也走了,他爱的人都走了。

那他呢?他又该如何?

这一次,他的视线再一次落在了那把跟随他多年的佩刀上,锋利的利刃纵使染上了主人的鲜血依然也美的让人发寒。

宫远徵握住了那把佩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