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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苏和光面对她的无措,表示更加想笑。

明玉心瑟缩着,拿出折扇把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

这个令人绝望的世界,毁灭吧。

后来还是苏和光大发慈悲,自己先转了话题:“你的人到底成不成啊?”

听到这话,明玉心顿时不尴尬了,挺直腰板为司南背书:“成,他可太成了。”

“哦,”苏和光将信将疑:“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被她惦记的人,此时正在办一件大事。

司南和卫肆带人埋伏在回皇城必经的小路上。

至于为什么是小路?

因为小路是条捷径,从瑶山赶回,为曾外祖母贺寿的乐氏少主乐礼走的正是这条捷径。

埋伏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听到达达的马蹄声。

待看清来人的脸,司南立刻抬手,弓箭手得到指令,瞬间箭雨落下。

他们不伤人,也不射马,只是令马匹受惊,四散奔逃。

卫肆死死盯着前方一人,见时机成熟,便像只敏捷的猎豹一般飞窜出去。

等众人再次看到他的身影,他手里已经擒了一人回来。

卫肆拍了拍那人的脸问司南:“是他不是?”

司南仔细端详过后,果断点头。

须臾,一群人散得干干净净,连地上的箭都被他们如数收走。

卫肆拎着乐礼扔上马背,跟在司南身后,打马直奔南山。

烈阳正盛,天空中偶有云朵飘过,半丝风也无。

乐礼趴在马背上,被颠得七荤八素,嘴里一直呜呜个不停。

卫肆瞥他一眼,冷笑道:“乐少主,我好心劝你省些力气,稍后给你叫的机会多着呐。”

乐礼又惊又惧。

他十岁上就跟随父亲行商,也不是没有遭遇过绑架,至多折些钱财进去,最终都能安然无恙,可他看得出来,今日这伙人绝非图财!

他们想要的是他的命!

得出这个结论,他抖得更加厉害,有心谈判,无奈被堵了嘴。

他提着气,小心翼翼往外挪了挪,试图蹭下马背,刚动一下,就被卫肆一个手刀劈晕过去。

……

明玉心十分不解:“你为什么非要在今日做这事?”

这不给袁家得罪死了?

苏和光冷冷一嗤:“不给他们个教训,阿猫阿狗都想来我头上撒野。”

“至于为什么是今日……乐礼今日不是要回来为袁太夫人贺寿,这份贺礼我替他出,还帮乐礼省了事,他难道不该感谢我?”

明玉心直接无语,吭哧半天憋出一句:“我想袁家和乐家不会想要这样的贺礼。”

苏和光无所畏惧:“我管他们想不想要。”

乐礼不就是仗着袁氏撑腰,才那般肆无忌惮,拿人命不当命?

他喜欢下黑手,那苏和光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他喜欢的方式对待他。

“反正我有的是不在场证明。”苏和光叉腰。

她就是要让袁家、乐家,明知仇人是谁,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仇人逍遥法外,束手无策。

当时的她不就是?

卫五被乐礼暗害,乐礼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即便报官,他也只需推几个底下人出来,就能继续耀武扬威。

苏和光无法报官用律法惩治他,这种哑巴吃黄连的滋味,也轮到他们来尝了。

她说过的,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绝不食言!

明玉心下意识地搓了搓胳膊,眼巴巴望着苏和光:“我发现你对我还是挺温柔的。”

苏和光嘴唇微张,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

她很想告诉女帝,你这个大女儿坏了不能要了。

……

马匹最后停在南山深处。

这里的树木遮天蔽日,阳光都似乎失去了应有的温度。

卫肆扯过乐礼扔下马背,惊起无数飞鸟。

突如其来的失重和剧痛唤醒了昏睡的乐礼,他往四周扫视一眼,吓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在地上拼命挣扎,像条蠕动的蛆。

卫肆抱臂看了半晌,才上前扯开他口中的破布,好心建议:“乐少主,你可以尽情地叫了。”

乐礼不负他所望,一嗓子就喊破了音。

无数条强壮的恶犬从密林蹿出,直奔乐礼而去,犬牙呲出森冷的意味。

司南和卫肆蹲在同一棵树上,居高临下俯视下方。

不大一会儿功夫,乐礼身上已经被撕咬下好几块肉,背景音是他一声高过一声的鬼哭狼嚎。

司南倒吸一口冷气:“你往他身上放了什么?”

“引兽粉。”卫肆答得一板一眼。

司南的眼睛瞬间亮了。

卫肆板着脸,丢给他一个玉瓶。

司南欢欢喜喜接住,拍了拍卫肆肩膀:“谢了兄弟。”

卫肆不作声,目不转睛盯着下方乐礼的惨状。

终于,为小五报仇了。

他的眼眶微微发红。

司南沉默一瞬,出言安慰:“乐礼被恶犬咬死,也算恶有恶报,你兄弟泉下有知,会瞑目的。”

卫肆偏头看他一眼,微微点头。

没多久,乐礼便成了个血人,出气多进气少。

恶犬们大快朵颐,连人靠近也顾不得。

卫肆俯身蹲在乐礼身侧,低声道:“我兄弟被狼群围攻,而你,只配喂狗。”

司南跟在他后面跳下树,闻言不赞同道:“不要这样说狗,狗听到会不高兴的!要是有选择,狗也肯定不乐意吃他这种人渣。”

乐礼仗着有钱和袁家的势力,欺男霸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只不过这次踢到铁板了而已。

所以他死的一点也不冤。

卫肆沉思片刻,竟发现他说的极有道理,将歉意的目光投向不远处进食的恶犬们。

乐礼气若游丝,卫肆凑近才听到他的声音:“我、我不知、他是……是长乐郡王的、的人……若是知道!我……我……”

卫肆的脸彻底冷了下来:“这就是你认同的道理?谁的权势高,谁有背景,就可以凌虐在他之下的人,那这样看来,你是真活该啊,谁让你惹你惹不起的人?!”

“你仗着袁家横行无忌,如今有比袁家权势更盛的人碾压你,那你就不该抱怨,毕竟这是你认同的道理——弱肉强食。你该死而无怨才是,你怎么还不死?!”

乐礼喉间咯咯作响,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痛的,还是失血过多,总之,他两腿一蹬就去了。

卫肆深深看了乐礼残破的躯体很久,最终起身,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