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和光第一时间收拢散落在各处的自己人。
这些人里，有旧年东宫暗卫，也有她后来搜罗起来的奇人异士，还有单纯的蜜陀商人。
作为东宫旧人，卫肆最无法接受这个消息。
暗卫经过层层选拔和各种训练，野外生存是暗卫的必修课。
所以，怎么可能呢？
东宫暗卫随便拉出去一个，都能与狼群搏斗个一天一夜。
更何况，狼群很有智慧，当它们察觉敌人很危险，无法战胜的时候，会及时退却，绝不可能冒死硬拼。
卫五被狼群围攻致死这个结果，对于他来说，简直像个笑话。
苏和光将手向下压了压，止住喧闹：“卫肆，我要你带人去接卫五回来，再多带一队人散在瑶山，按卫五生前的路线走一遭，我要知道他到底遭遇了什么。”
她郑重其事道：“无论幕后黑手是谁，必要以牙还牙， 以眼还眼！”
如此，才能告慰卫五的在天之灵。
可纵然如此，死去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卫肆怀着满腔义愤接了任务，带上人离开。
屋里剩下的人个个神色凝重。
苏和光先把蜜陀人打发了，才对剩下的人道：“咱们在蜜陀的产业尽快清点，能出手的尽量出手，跟明玉心做彻底切割。”
众人哗然。
主子到来，他们能猜到会有大动作，却怎么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大动作。
苏和光只得耐心解释：“咱们借了明玉心的势，势必就要因此为她承担风险，从前你们刚来蜜陀，是无奈之举，现在与从前不同了……卫五死了，你们再不欠她什么，剩下的事，是我与她之间的事，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们任何人因为我牺牲。”
说到这里，她眼眶忍不住又红了。
众人唏嘘喟叹，最终领命而去。
……
黎泽仰躺在摇椅上晒太阳，厉卓阳垂首侍立在一侧汇报工作。
“死了？”
黎泽显得很高兴，顺手从果盘里摸出一颗果子送进嘴里。
厉卓阳恭敬应是。
黎泽忽地坐起来，目光灼灼看向厉卓阳：“你说，和光会不会喜欢朕送她的这份礼物？”
兴致勃勃的样子，就像淘气的少年发现了心爱的玩具。
厉卓阳浑身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他保持沉默。
只听皇上又无奈叹息：“可惜不能让和光知道，这是来自朕的亲切问候。”
厉卓阳仔细观察，发现他是真情实感觉得惋惜，不由得又是一阵头皮发麻。
自从废太子的尸首运回都城，皇上时不时就亢奋一阵癫一阵。
他从最初的惊悚，到现在，竟有些麻木了。
疯吧，活爹，谁能疯得过你？
黎泽对他的表现并不满意，蹙着眉开始鸡蛋里挑骨头：“听说你要成婚了？”
厉卓阳木然道：“啊对对对。”
黎泽往果盘里摸的手一顿，继续鸡蛋里头挑骨头：“你这是什么态度，朕问问还不行了？！”
厉卓阳：“啊对对对。”
黎泽勃然大怒，一掌击在案上：“你放肆！”
厉卓阳：“啊对……”
突然一个激灵，好像有哪里不对？
“皇上，臣……臣一时糊涂。”
厉卓阳哭丧着脸，开始请罪。
他觉得自己被针对了。
甚至他还能分析出自己被针对的原因，大概就是他要成婚了，而皇上是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吧。
果然，伴君如伴虎，他为自己掬了一把辛酸泪。
在他再三请罪之后，皇上终于消了气，不耐烦地摆摆手：“滚蛋吧，看见你就来气。”
厉卓阳委委屈屈地退了出去，到门口的时候，碰上了前来寻他的梁云栋。
“指挥使大人。”
厉卓阳停住脚步：“怎么了？”
梁云栋的脸色很不好看，却在他问及时，欲言又止。
“到底怎么了？”
梁云栋拽着他来到一个隐蔽的角落，压低声音开了口：“打捞上来的那具尸首好像有点不对劲。”
至于那具尸首指的是哪具，厉卓阳很快反应过来，不由得神色一凛，低喝出声：“休要信口雌黄！”
这事一直是皇上心头的一根刺，眼看刚拔掉，皇上高兴了没两天，这时候你告诉他，你搞错了？
脖子上顶着的东西还想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