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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卓阳连连点头,犹如小鸡啄米。

这也是他一直疑惑的地方。

但这些陈年旧案无人追究,他一个人疑惑又有什么用,当事人只怕都作古了。

谁知今日就出了这档子的事!

黎泽手指轻叩在案几上:“查查辜家还有什么人,另外……那个梨蕊,先前可有婚配,一并查清。”

这还是苏和光给他的启发,她总是讲一些奇奇怪怪的故事。

厉卓阳领命而去。

“福寿,冉氏如何了?”

福寿从做背景板的状态里走出来:“回皇上,寂灭花的毒已经解了,没有生命危险。但冉修仪中刀的地方离心肺很近,流血过多,还不曾醒来。”

黎泽摆手,示意知道了,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敲了三下,梁云栋如一片树叶落地:“皇上。”

“嗯,”黎泽吩咐:“启用宫中暗线,查冉氏先前是否与刺客有过接触。”

梁云东恭敬应是,像一只矫捷的猎豹,消失在房间里。

……

冉修仪受伤不轻,不能轻易挪动,黎泽过去华阳宫偏殿的时候,宫女正端着一盆血水往外走。

黎泽微微蹙眉,心里有些烦躁。

对付那个刺客与他而言,简直手到擒来,结果中途出了冉修仪这个变数。

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欠了她的救命之恩。

这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他心里憋屈,却又不得不承情,否则说出去,他岂不成了忘恩负义的小人了?

“皇上。”太医院众人行礼。

黎泽摆手,问到:“冉修仪如何?”

她躺在床上,呼吸微弱,她的宫女在一边哭成了泪人。

“回皇上,冉修仪没有大碍,只是伤口恢复需要时间,大约明日会醒,伤口仔细养着,不发热、不化脓便无事了。”

黎泽神色一松,点点头:“好。”

……

驿馆。

雍王与大皇子刚回来没多久。

年幼的大皇子受惊,身体略有些不适,雍王照看着他。

随行侍卫忽然从外面进来:“王爷,方才有个仆役鬼鬼祟祟摸进了马厩,被咱们的人发现,当场拿下。”

雍王敏锐地意识到此事并不简单,一双眸子瞬间变得锐利:“人关在何处,是咱们的人还是安国人?”

这很重要!

侍卫闻言微微变色,额角有细汗渗出:“属下……属下还没来得及审问,不过看模样并不熟悉,应该不是咱们的人。”

雍王定定看了他半晌,刚要发作,床上的大皇子突然翻了个身。

小少年揉了揉眼睛,就见王叔神色不虞,忙乖巧道:“王叔有事便去办吧,我没事的。”

事态紧急,雍王没多做推辞便同意了。

确认人不是夏国使团成员,雍王迅速将此事上报安国鸿胪寺,把人捆着送去了京兆府。

不过一个时辰,黎泽就知道了事件始末。

还真给他猜中了,梨蕊有个未婚夫。

这个未婚夫正是先前在驿馆做仆役,企图偷马出逃的那人。

先前西羌来使也住在这里,那人知道西羌王女要进宫,于是多有奉承,冉氏逐渐开始信任他,并从他口中得知了皇城中的一些秘闻。

出于感激,她答应帮那人救出流落内教坊的未婚妻。

至于梨蕊为何突然刺杀君王,那人表示他也不知。

皇宫大内与外界消息不通,他只能做一些猜测,今日还是在驿馆听见夏国使者议论刺客一事,他怕被人查出自己与梨蕊的关系受到牵连,才不得不逃。

可惜,还是晚了。

厉卓阳和梁云栋的调查结果都能佐证他的说法。

黎泽手中拿着染血的供词,眉目间隐有肃杀之气。

“带冉氏的贴身宫女过来。”

苏拉被人从华阳宫带离的时候,还是满头雾水。

她两个眼睛哭得通红,惶恐不已地跪倒在地。

范广主动站出来问话:“苏拉,你是冉修仪的贴身宫女,冉修仪素日与何人往来,你想必都知道。”

这话叫苏拉怎么回答?

可惜她也没胆子一直沉默,内刑司的刑罚她可不想领教。

“奴婢大多数时间都在主子身边,但也有照料不到的地方,”苏拉略作停顿道:“比如今日,眼睁睁看着主子受了伤。”

黎泽一言不发,任由范广审问。

范广冷笑:“看来你是不肯好好配合了。”

明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反而顾左右而言他,可见其人狡诈。

苏拉声音微颤:“奴婢岂敢,只是不知范司正想问什么。”

范广开门见山:“冉修仪认识刺客,此事你可知道?!”

他一双鹰眼里射出犀利的精光,苏拉为之心惊。

“奴婢……奴婢……”

范广喝问:“说!”

苏拉不再隐瞒:“确有其事……可刺杀一事与我们主子无关啊!”

她详细说了冉修仪认识那仆役,答应为他找回未婚妻的事,进宫以后打听到了梨蕊这么个人。

倒是与那仆役的说法出入不大。

“还请大人明鉴,我们主子只是记得那人恩惠,暗中照顾梨蕊几分,与梨蕊都没说过话啊!”苏拉忙道。

范广思索半晌,看向始终一言不发的皇上。

其实,他本人是相信苏拉的说辞的。

黎泽摆手,叫众人都退下,他自己起身往瑶华宫去。

……

苏和光听了事件始末,表情一言难尽。

说来说去,还是没找到梨蕊弑君的动机。

而且,据她推断,冉修仪即便不知道梨蕊的计划,只怕事先也有猜测。

否则她像未卜先知一样跳出来挡刀的动作,要如何解释?

黎泽恐怕也想到了这一点。

二人相对无言。

“说说你的看法。”黎泽点了点她的眉心。

苏和光从善如流:“没有证据能证明冉修仪事先知道梨蕊的刺杀计划,即便能证明,冉修仪也没有罪,非但无罪,反而有功。”

黎泽脸色变得没那么好看。

苏和光继续道:“依臣妾猜测,梨蕊刺杀的动机跟家人有关,确切的说,是跟当年的贪墨案有关。”

根据她看小说的经验,辜家只怕是被构陷的。

而梨蕊之所以忍耐两年之久,只怕是近期收到了不好的消息,比如——辜家满门凋零,只剩下她一个。

但以上都是脑洞,还要查出板上钉钉的证据才行。

黎泽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外面突然传来厉卓阳略显焦急的声音:“皇上,臣有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