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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云见到苏慕云时,她正躺在床榻上,肚子大得吓人,整个人鼓鼓囊囊的,好似每一寸皮肤都撑得快要裂开一般,样子看着珠圆玉润,可精神却愈发萎靡不振。

听侍女说她已多日未出门走动,这几日更是吃什么吐什么。

苏慕云原本胃口小,吃不下多少饭食,齐耶达见她身子瘦弱,怕亏着肚里的孩子,逼着她每顿用两碗饭。什么鸡鸭鱼肉、山珍海味,凡是他觉着有营养的东西都必须让苏慕云吃。

哪怕她吃得犯恶心,吃得吐,可齐耶达没有一点怜惜之心,反而下令近身伺候的侍女,吐得越多,越要吃得更多,不管她愿不愿意。

现在没有什么能比得过他的子嗣重要。

见面后,晚云和苏慕云浅浅对视一瞬,又各自移开目光,都怕再多看一眼,她们会忍不住抱头痛哭。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可她们终是没让它流出来。

靠着几句生疏的问候,和客套的寒暄,她们瞒过齐耶达的眼睛,假装是初次见面,彼此不熟识的样子。

齐耶达还嘻嘻哈哈地提醒她们,其实前些日子,在何氏医馆,二人已有过一面之缘。

她们齐齐摇头,表示记不得此事,齐耶达略感扫兴,不想和她们闲聊下去,自己跑其他院里找女人逍遥快活去了。

苏慕云借口要吃东西,把身边两个侍女支走,晚云又唤远处一个宫女帮孩子热些牛乳来,两人配合着把屋里几个宫人全撵走,才终于敢放心大胆地说话。

“妹妹也是被齐耶达强行带进宫的吗?”苏慕云一问出口,眼里的泪水再也包不住,霎时哭得双肩发颤。

“姐姐别哭,我是自己进来的。”晚云急忙回道,一边给苏慕云擦拭眼泪,一边轻轻拍打后背安慰她。

苏慕云瞬间愣住,连哭都忘记了,不解地看着她:“你犯什么傻症,跑这虎狼窝里来遭罪,我的下场你没看见吗?”

“就是因为看见了,才不能坐视不理。我想救你,也想救何淼,还想杀了齐耶达......”她停顿许久,用不确定的口吻继续道:“更想带着所有人逃离这里,回到邺朝。”

晚云说完,两人都沉默了。

苏慕云心怀感激,没想到在这个无助绝望的时候,还有晚云惦念着她。可她清楚,那些话只能是说说,真的要付诸行动,没有一件事是她们这般柔弱的女子能办到的。

在苏慕云心里,晚云比她更需要保护,晚云有孩子有家人要照顾,而她不过是烂命一条,早已生无可恋。她从来不敢奢望有人能救她出苦海,更不要说那个人是晚云。

大话说出口,晚云也一度怀疑自己疯了,在来的路上,她不是没有后悔过,害怕过,甚至冒出过念头,想要跳下马车,跑回去找林夕。

她知道,哪怕她对他再冷漠无情,那个男人也不会真的抛下她不管,她只需忍下心中的怨气和仇恨,漠然接受他的善意即可。要不要替周砚报仇,有什么关系呢,若周砚还在,他一定也希望她和孩子好好活着,而不是拿性命去冒险,做那些力所不及的事情。

晚云心里一步步打着退堂鼓,意志逐渐不坚定,直到她进到这间屋子里,看到苏慕云的样子,她的退却之意才全然消失,不管成功与失败,她都要尽力一试。

苏慕云和何淼多次在危难时刻对她施以援手,现在他们落难,她不能假装看不见,心安理得地躲在林府自保。

死有何惧?黄泉路上,她有家人有朋友作伴,不会孤单害怕。

晚云没有过多解释,抓紧时间询问何淼的情况,他被齐耶达带走已有大半月,如今是生是死还不知道,她需要掌握他们的情况,才能想出营救对策。

当时齐耶达忙着追杀周穆,顾不上苏慕云,而她月份渐大,已将近八个月,他怕胎象有变,不敢大意,又念及安胎一事向来由何淼在照看,便暂且留了他一命,让人每隔一日,把何淼从牢里带过来给苏慕云诊看一回。

昨日,何淼刚来过德阳殿。苏慕云的实际产期已到,却迟迟没有发作,这几日天天躺在床上不敢动弹,生怕一下床孩子就要出生。

齐耶达对这个孩子宝贝得很,若他以为孩子不足月就早产了,那她和何淼都难逃一死,所以,苏慕云打算寻个机会惹恼齐耶达,待他生气辱骂或者动手之际,再发作生产,好将孩子早产的罪责推到他身上。

晚云听了连连点头:“姐姐这招真聪明,既可瞒天过海,不让齐耶达对孩子的月份起疑,还可撇清你与何淼的责任,保全自身。”

苏慕云艰难地动了下笨重的身子,叹气道:“可我担心,此计未必能顺利施行。自从我这体态吃得肥硕起来,他便越来越嫌弃我,偶尔过来也远远地站在一旁,询问几句孩子状况就立即走人,话都不与我多说半句。今日也是你来了,他才稍坐了片刻,要让他留下,还得惹他发怒,实在不容易。”

晚云思忖半晌,拍着苏慕云的手,说道:“此事交给我来办。你可千万得坚持住,别提前生了。我打算等明日何淼来寝殿替你诊脉的时候,再引他过来。你肚子如此大,生起来怕是没那么轻松,万一遇着紧急情况,有何淼在我也放心些。”

苏慕云点点头,还想对晚云的计划问详细些,可还没张嘴,那几个取吃食的侍女便回来了,她赶紧推开晚云的手,表情也变得冷漠疏离许多,没有再开口说话,依旧一副颓丧的模样。

晚云从侍女手里接过一罐牛乳,起身向苏慕云道别:“苏姐姐多保重身子,我改日再来探望。”

她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抱起孩子,提着奶罐子,往东边那间厢房走去。

第二日上午,晚云用过早膳,让屋里两个丫鬟带着念儿在院里玩耍,门虚掩着,她坐在窗边,一边看着孩子一边观察外面经过的人。

她精挑细选,才选定这间转角处的屋子,从窗户里望出去,正好能看到两侧人员进出的情况。

铁链拖地的哗啦声从门前经过,晚云看到何淼脚步沉重地走近,他鼻子眼睛都是乌青发肿的,脸上的血迹明显清理过,即使走得缓慢,可他还是气喘吁吁,眉头紧蹙,一手紧紧按在胸口处,似是很痛苦的样子。

晚云深呼一口气,忍住心中难受,没有喊他。

片刻后,何淼已走远,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晚云把门拉开一条缝,脱下自己的外衣,换上单薄贴身的寝衣,斜倚在贵妃榻上。

她将头轻轻枕在臂弯处,乌黑秀丽的长发凌乱地披在肩后,睡眼迷离,娇柔如水,身姿轻盈而优美,叫人一看便挪不开眼。

齐耶达岂止是挪不开眼,他还挪不动脚,甚至大着胆子,收起肚子,从那不宽的门缝里偷偷溜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