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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穆回到房间时,也发觉身体有些躁动不安。他以为是方才在苏大人书房饮了几杯酒之故,也未多想,搬开坐榻上的几案,平躺了上去。

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脑子里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迷迷糊糊间他只当是在做春梦,幻境里那朝思暮想的人儿,此刻正温柔旖旎,趴在他胸口,轻声唤着他的姓名,缓缓拨开他的衣襟。

周穆有些情难自禁,抬手搂住她,力道大得惊人,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我想你,一直都想要你。”周穆喃喃道,掌心从她光滑的后背抚过。

“夫君,我也想要你,今夜我们在一起,好不好?”苏梅兰有气无力道,整个人软成一滩水。

周穆猛然惊醒,夫君?

他突然意识到,这不是梦境,而此刻躺在他怀里缱绻缠绵的人,也不是晚云。

“苏梅兰,你起开!”他怒声吼道,一把推开苏梅兰,翻身下榻,极力忍住胸中喘息,踉踉跄跄地摔门而去。

守在门口的红英吓了一跳,忙过去拉住周穆:“大爷,你要去哪儿?”

周穆眼中怒火升腾,猛地甩开红英的手,呵斥道:“滚!”

红英立即跪在地上,不敢吱声,只望着周穆走走停停,脚步凌乱地往晚云所住的方向去了。

红英实在是害怕,也不知晚云那边现在是何情形,若大爷撞见了,只怕是会当场杀了昌平,她来不及进屋向苏梅兰汇报,只匆匆掩上门,便急忙跟了过去。

此时昌平已躲在树丛后等了许久,看到周穆进屋歇息,他本以为今晚没有机会去向苏梅兰汇报了。可才过了不到一刻钟,他又看到周穆怒气冲冲地出来,连在门口值守的红英也跟着他离开了。

昌平趁此间隙,蹑手蹑脚地钻进屋里,可屋内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他摸索着往前走,想去寻找烛台和火折子。

不过走了三五步,忽然感到地上有个软绵绵的东西绊了一下脚,他蹲身一摸,顿时惊呆了——那是女人光溜溜的身子。

苏梅兰喉间浅浅呻吟着,撑着身子坐起来,这如墨的暗夜再次给了她勇气。

“夫君,求你疼惜疼惜妾身吧。”她缠上他的脖子,扑身上去。

湿热的呼吸不断往脸上扑,狂烈的吻像疾风骤雨般落在他的唇上,昌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反身将苏梅兰压住,激烈地回应着她。

昌平自小在苏府长大,作为府中唯一的小姐,苏梅兰对他来说,比那庙里的菩萨还高高在上、尊贵典雅。他自知身份卑微,所以甘愿像一条狗一样,毫无尊严地任她驱遣,指谁咬谁。

他以为能帮苏梅兰做事,已是他最大的幸福,从不曾想过,还有与她成为一日夫妻的幸运。哪怕就只经历这一次,他此生也死而无憾了。

苏梅兰在药物的作用下,脑子已不太清醒。她也没想到,这一刻来的这么突然,躺在冰凉的地上,两个人的身体却灼热得仿佛要燃烧起来,巨大的满足感让她没了疼痛的知觉。

从硬邦邦的地板上,到带着沉香味的书案边,再到柔软温暖的被窝里,她任由他肆意宣泄。

直到她浑身再无一丝力气,绵软地瘫倒在床上,他才起身离去。

这一夜,苏梅兰总算是带着微笑睡去的,她爱慕多年的人,终于和她成了真正的夫妻。

另一边,周穆跌跌撞撞地奔到晚云屋子前,眼中泛泪,站在门外许久许久,他实在是太想她了。

她此刻睡了吗?一个人会不会害怕?有没有盖好被衾呢?

他心口一阵钝痛,颓然倚靠在门上。没有上锁的门往后退了半尺,裂开一条大缝,借着院外皎洁的月光,他看到了抵在门后的桌凳。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晚云为何要抵门?她会不会遇到危险了?

周穆抬手一推,里面堆叠的桌凳瞬间哗哗啦啦倒了一地,巨大的声响却没有让里面的人清醒,屋子里安静得可怕。

“晚云?”周穆近乎崩溃,大声喊着她的名字,慌乱地在屋内四处寻找,撞倒桌椅花瓶,烛台书架也丝毫没有停止脚步。

直到他摸索至床边,触到床上躺着的人,一颗心才稍稍安稳下来。他急忙去点燃蜡烛,端着烛台又坐回床边,只有真真切切地看见晚云的样子,他才能彻底安心。

纵使她呼吸平稳,睡得沉静,可周穆还是发现了不寻常之处,门口抵着桌凳,晚云怀里抱着匕首,嘈杂的声音和呼喊却没有吵醒她。所以,她不止是睡得太沉,而是昏迷了。

周穆替她盖好被子,寸步不离地守在床前,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坐在脚榻上,等待天明。

红英在门外观察许久,确定晚云无事,而周穆也并未与她行不轨之事,这才放心赶回苏梅兰屋里。

她刚走至门口,便与匆匆出门的昌平撞了个正着。红英还没反应过来,只见昌平神色慌张,衣衫凌乱,腰带垂落在地,他绕开她快步离去,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红英回过头往屋内一瞥,一个可怕的猜测笼罩在心头,她吓得双腿发软,忙跑进屋内察看。

烛火照亮床榻,苏梅兰一丝不挂地躺在那里,口中还在嘤嘤呢喃。

红英脑子里一阵眩晕,重重地栽倒下去。待她清醒过来之时,苏梅兰已沉沉睡去。

红英顿时六神无主,若苏梅兰知晓真相,恐怕会杀了她,是她没有守好门口,才让昌平有了可趁之机。可红英还不想死,求生的本能让她放弃了多年的愚忠,她现在只想为自己寻得一线生机,至于苏梅兰和谁睡了,对她来说都一样。

红英给苏梅兰盖好被衾,又若无其事地站到门外值守,待到天色微亮之时,才去前院招来一个丫鬟,吩咐道:“你去晚云小姐屋外敲敲门,请她今晨洗漱后,来梅兰小姐院里用早膳。”

那丫鬟领命,又带上两个小丫头,提着两壶热水,带着梳洗用具,往晚云那边去了。

晚云还昏昏沉沉睡着,听到敲门声,她动了动酸软的身子,欲抬手去揉发疼的脑门,却发现手指被拉扯住动弹不得。晚云心中一惊,猛然睁开眼,一晃眼发觉床边有个人影。

“唔!”她还没叫出声,嘴巴就被周穆死死捂住了。

他指了指门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