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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轩内,苏梅兰独自一人坐在饭桌前,菜已经全部凉透,她却仍没有动筷子。

她还在等着周穆。

当红英急匆匆进屋,悄悄在她耳边说道:“大奶奶,去禾风院寻大爷的丫鬟回来了,说大爷已留在那边用晚膳,请你不必等他。”

苏梅兰的眼泪再也憋不住,哗啦啦流个不停。愤怒冲上头顶,桌上碗碟全部被拂到地上,摔了个粉碎,她才颓然瘫坐在地。

“都是那小野猫勾了他的魂,让他成日里往禾风院钻,如今是连饭都不肯回来吃,再过几日,怕是要在那边住下了吧。”她自言自语道,眼里全是怒火,“要我说,那小畜生就不该活下来!”

红英在一旁瑟瑟发抖,也不敢搭话,只跪在地上静静听她发泄。待苏梅兰哭得没了气力,红英才试着上前扶起,为她洗过脸,理好衣裙,再小心送回卧房。

苏梅兰颓丧着脸走进屋里,路过桌椅旁又忍不住一脚踢了过去。

凳子倒地,发出“嘭”的一声,把她吓了一跳。待回过神来,她才猛然发现周穆竟然也站在屋内,惊诧地回身看向她,脸上带有一丝莫名的厌恶神情。

她喉咙一酸,几乎又要哭出来,可很快她就强压住心里委屈,嘴角扬起淡淡笑意,温柔婉转地缓缓走至周穆身边,细声道:“夫君,你回来了?禾风院的菜式可合你胃口?若没吃饱,我再叫下人去给你做些吃食来。”

仿佛刚才那一幕从来没有发生过。

“不必了,以后到了用饭的时辰,我还未回来,你便自己吃吧,无需四处寻我,更没必要一直等着。”他的语气冷若冰霜,看似是在关心她,却带有责备的意味。

苏梅兰知道,他是在怪她派人去禾风院寻他,可她依旧强颜欢笑,装作没听懂一般,笑道:“嗯,多谢夫君疼惜,下次我不等便是。”

周穆对她的装傻充愣早已司空见惯,也不去理会,兀自进里屋洗漱去了。

第二日,苏梅兰起了个大早,用过早膳后,拿帕子包了一把金豆子,揣在怀里,又吩咐红英去厨房准备一小碗切碎的鸡肉,两人直奔禾风院而去。

此刻晚云正生着闷气,任凭周砚怎么哄,她就是不肯上桌吃饭。

自从昨日周砚说要去北疆,她便一直闷闷不乐,回屋后和他拉扯好一阵,求着他带她一起去。可北疆远隔千里,又是苦寒之地,途中道路险阻,周砚无论如何也不肯晚云跟着去吃苦。

两人闹腾到后半夜,谁也没说服谁,只得悻悻睡去。

苏梅兰的到来,让周砚缓了口气,晚云一向听她的话,若她能劝一劝,那再好不过。

苏梅兰朝周砚会心一笑:“你出去吧,这里有我陪着呢,她要是还敢不吃饭,我便亲自动手,灌也得给她灌肚里去。”

晚云“噗嗤”一下笑出声,噘着嘴瞪了苏梅兰一眼,周砚见她笑了,也放下心来,安心去了。

苏梅兰把晚云拉到饭桌旁坐下,打趣道:“妹妹是打算自己吃呢,还是要让我来喂啊?”

昨日晚膳因周穆在,晚云几乎没吃两口,此时早已饥肠辘辘,不等苏梅兰多说,她自己端起碗大口吃起来。

苏梅兰见她吃得正欢,这才叫红英把她带来的鸡肉端上来,一边往外间去抓小猫,一边说道:“我给小猫儿带了点鸡肉,看它爱不爱吃,若喜欢下次我再多送些来。”

晚云只隔着帘子望了一眼,又继续埋头吃饭,随口问道:“它还那么小,能吃下肉吗?”

“我已让厨房切碎了,没问题。你成日里只给它喝些羊乳,不吃肉食,它怎么能长身体呢。”她边说边往小猫的嘴里塞了几块鸡肉。

苏梅兰回头看了看晚云,见她一直在专心吃饭,注意力全然不在这边,便又向红英使了个眼色,红英立即站到她对面,挡住竹月的视线。

她快速把手伸进衣襟里,从里面摸出两颗金豆子,包在鸡肉里,捏开小猫的嘴,使劲往里一送。

小馋猫还没尝着味道,那金豆子便已下肚,它意犹未尽地舔舐着嘴角,不停拿脑袋蹭着苏梅兰的手,渴望再从她手里得几块鸡肉吃。

苏梅兰唇角露出一抹淡笑,又继续摸出几颗,喂给贪吃的小猫。小猫直到吃得肚子鼓鼓的,才不舍地离开,蹦蹦跳跳跑到一旁舔毛去了。

竹月过来给小猫擦了擦嘴,又逗它玩耍一阵,待晚云吃完早饭,她才吩咐人进屋收拾碗筷。

晚云出来刚坐榻上,准备和兰姐姐说说话,可苏梅兰却借口院里还有事,匆匆走了。

竹月也以为两姐妹在外间闲聊着,可当她盯着丫鬟们收拾妥当,走出来时才发现,只剩晚云一个人无趣地坐那里发呆。

“梅兰小姐也太奇怪了,专程过来看你,竟然没同你说两句话,喂了小猫就走了?”

晚云也摸不着头脑,猜测道:“她许是为了给小猫送鸡肉才来的吧,看我才是顺道之举。”

竹月满心疑惑,苏梅兰的举动实在太反常,往日小猫在她院里,她都害怕得不得了,躲得远远的,今日居然敢给它喂吃食。且苏梅兰一向爱干净,方才她却是用手抓着生肉在喂,事后就简单用帕子擦了擦手,也没吩咐下人送水来洗,就这样脏着回去了。

纵然心中有所怀疑,可竹月也不愿往坏处去想,苏梅兰素来待晚云亲厚,从前在宋府时,还时常接济她们俩,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她自然不会忘,因此也不再多说什么,把心里所想都咽到肚子里去了。

后来小猫一整日都没吃东西,只懒懒地趴在垫子上睡觉,晚云只当是它肉吃得太多,不觉着饿,也没怎么管它。

夜里周砚回屋,竹月来接走小猫,它还是在睡着。

晚云还在置气,仍是不搭理周砚,早早的便上床躺下了。

周砚也不同她争辩,不急不缓地洗漱完毕,换好寝衣,走到烛台边,笑着一吹。

屋内突然一片漆黑,晚云有些害怕,正想唤人进来点亮蜡烛,忽的感到一股凉风袭来,周砚猛地钻进被窝,紧紧搂住了她。

“啊!”晚云刚叫出声,双唇便被他死死堵上,略带凉意的手掌探进了她的里衣,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胸前,带来阵阵酥痒。

晚云浅浅嘤咛几声,心中的怒气霎时飞到九霄云外,她抬手摸索至周砚的腰间,轻轻拉开他的衣带,肌肤相亲间,所有的隔阂都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