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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云朦胧间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她恍然睁开眼,昏昏沉沉地坐起,朝外面瞥了一眼,周穆的背影突然出现在视线里,吓得她顿时睡意全无。

掀开身上薄毯,套上鞋子,她匆匆忙忙地走了出去。

“你醒了?”苏梅兰笑着问了一句,忽地见晚云的视线在桌边游移,她忙尴尬地解释道:“那半碗酒酿丸子,你大哥吃了。”

晚云低头不语,周穆也不吱声,屋内沉默一阵,空气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既然你们都喜欢,那我再去做一盆。晚云,你坐着歇会儿。夫君,你在这陪着。”苏梅兰开口缓解了沉闷的气氛,一转眼便消失在了门口。

晚云走到圆桌旁,在离周穆最远的位置坐下,伸长了脖子,一直紧盯着门口,不看周穆,也不与他说话。

一只手伸到了晚云面前,手里摊着一张干净的手帕。

“擦擦汗!”

晚云忽然意识到自己有多狼狈,额头满是细汗,湿漉漉的碎发贴在额前,发髻睡得松散歪斜,衣领处略微有些润湿。

她沉默地接过手帕,面无表情地擦着脸,眼睛依旧望着门口,只是那帕子上淡淡的苏合香时不时让她心烦意乱。

梅兰迟迟不回来,晚云心里越发觉得烦躁,她把手帕往桌上一丢,伸手去桌子中间的银盆里捡了一片冰,沥了沥水,放到嘴里含住。

周穆笑了笑:“冰片太过寒凉,你少吃些,小心伤着脾胃。”

晚云假装没听见,在嘴里的冰片快化完之时,又把手伸向了盆里,在融化了的大半盆冰水里寻找。

她捞起一块石子大小的冰块,正提在半空甩水,周穆忽然伸手一拍,打在晚云手背上,他力道不大,未打疼她,却又正好把她手里的冰块拍落下去。

晚云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你凭什么管我?”

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双唇抿得严丝合缝,腮帮子气鼓鼓的,双颊带着刚睡醒的红晕。

一时间,周穆看得晃了神,竟觉得他们好似回到了三年前,两人打打闹闹的时光里。那时他总喜欢招惹她,看她气呼呼的样子,然后再捏捏她发红的脸蛋,直到她恼得要离去,他又服软去哄着她。

周穆起身去几案上取来一把折扇,单手撑开,缓缓走至晚云身旁。

一股凉风抚过后背,再攀上脸颊,晚云惊诧一瞬,愣愣地转头看向侧旁。

周穆已顺势坐到她左边,却举着右手在替她轻轻摇扇,那姿势几乎是将她半围在他怀里。

她看他的时候,正巧他的目光也落在她脸上,两个人的距离,近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有那么一瞬间,晚云也有种不真实的幻想,从前种种不过是一场梦魇,眼前的才是真实的,他们成亲了,这样的场景不过是婚后生活里最寻常的一幕。

可也只奢望了那么一瞬间,晚云便强迫自己戳破了那些泡沫般的幻象,随之而来的是更愤怒的情绪。

他把她当什么了?

明面上和兰姐姐相敬如宾、夫妻恩爱,背地里却又对她关怀备至、深情款款,分明就是朝秦暮楚,朝三暮四,厚颜无耻,吃着碗里的惦着锅里的。

她越想越愤懑,自己从前竟然爱慕过这样一个渣男,为了他要死要活,前些日子还因周砚那些话,对他心疼得流眼泪。

她真是瞎了眼,才会被他的表象所迷惑,如今又差点在他装模作样的关心下动了情。

晚云不敢再待下去,她猛然起身,往后退了一步,欲和他保持一定距离。

可抬腿间,脚勾到木凳横梁,而那一步距离,正好让倒下的凳子砸到了她的脚背上。

“啊!”晚云大叫着蹲下身去,候在门边的两个丫头急忙跑过来扶着晚云。

周穆吓得手中的扇子落地,他不顾旁边有人,慌张地捧起晚云的脚,急声道:“砸到哪儿了?”

两个丫头没敢出声,都低下了头,眼神四处躲闪。

晚云意识到不对,忙推开他的手,强忍着疼痛站起来,淡定道:“没碰到,只是吓着了。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用午膳,你给兰姐姐说一声,下次得空我再过来陪她。”

晚云甩开丫鬟搀扶的手,咬牙走了出去,待走过转角处,没人看见了,她才咧着嘴,嘶嘶地吸了几口凉气,扶着廊柱一瘸一拐地朝禾风院走去。

烈日当空,又值正午,禾风院仿佛比往日更加遥远了,晚云穿过毫无遮挡的荷花池九曲回形步道,热得心头发慌,加之脚下又疼,踉踉跄跄差点栽倒在池子里。

幸好一个路过的丫鬟看见,过来扶住,将她送回了禾风院。

刚进到院里,就见树荫下围着一群丫头,人群中间有激烈的争吵声传出来。

“竹月,你不过和我一样,顶多算是个一等女使,可我在这禾风院待了十年,论资排辈你也该叫我一声姐姐才是,怎的还想贴脸开大?在我面前吆五喝六起来了,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到底是谁主仆不分?大家心中自有评判。今日我身子不适,让你守着二奶奶,你倒好,让她一个人去了青玉轩,自己却躲懒带着一群小丫头在这里歇凉,瓜果糕点样样齐备,还有人给你打扇捶背,我看是你把自己当主子了吧。”

周围的小丫头个个凝神屏气,愈发不敢抬头,也不敢偏帮谁说话。

秋灵被竹月的话臊得面红耳赤,辩解道:“她哪里是一个去的,明明大奶奶派了两个丫头过来接,我想着乌泱泱一堆人跟过去不方便,且大奶奶屋里也不缺人使唤,便由她去了。”

竹月气得双手叉腰:“你分明就是故意怠慢我家小姐。二爷在家时,你一天要往他们屋里去八百回,殷勤周到,事事安排妥当,可二爷一走,你就不见了人影,连带着院里的丫头们也跟着你一道躲起来了,每次使唤个人,都要喊得我口干舌燥才来。你如此区别对待,莫不是对二爷有什么歪心思吧?”

秋灵涨红了脸,反咬一口:“你别贼喊捉贼,是谁肖想二爷大家心知肚明。大婚那夜,二爷让我们出去,是谁死皮赖脸不愿离开?虽说你是二奶奶带过来的陪嫁丫头,也算是二爷的人,可新婚之夜就想和主子一起爬床的,还是闻所未闻呐。果真是小门小户出身,不知羞耻。”

“闭上你的臭嘴。”竹月大喝一声,撸起袖子,一巴掌呼了过去。

秋灵哪里受过这等委屈,这么多年,二爷都没动手打过她,一个新来的丫鬟,居然敢当众扇她耳光?

两人都气红了眼,很快便扭打在一起。

周围的人也不知是在拉架,还是在帮着秋灵打竹月,总之一拥而上,全都挤在一堆,嘴里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晚云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只觉得头晕目眩,浑身疲软,她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朝混乱的人群里冲去,无论如何,她不能让竹月受人欺负。

可刚走到近前,她忽地眼前一黑,彻底没了意识。

“二奶奶,你怎么了?”送晚云回来的那个小丫头吓得大叫起来。

众人这才发现晚云倒地,急忙停手围过来,一起将她抬回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