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一脸茫然，不是老爷排这场戏之前，也没跟她打个招呼啊。
裴芝气势汹汹地就要冲上来，去找秦夫人算账。
秦老爷赶忙上前阻止，“没有没有，当时你娘的死，跟她无关。”
裴芝怒吼，“你说无关就无关？”
裴芝质问：“怪不得，这些年一直把我养在庄子里，肯定是她，是她不让我回来的，对不对？”
秦夫人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没有啊。”
秦老爷也赶忙安抚，“你想多了，你当时身体不好，庄子里面的环境好，所以让你在庄子里养身体的。”
“反正我娘也死了，我也不记得前尘往事了，不管你说什么，我都无从查证了。”
裴芝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反正，就算你们把我当成傻子一样来糊弄，我也搞不明白的。”
裴芝抚摸着自己的脸：“早些时候不接我回来，看着我美貌动人，想必是想给我找个人家，嫁出去，给家里面博利益罢了。”
被裴芝猜中了心思，秦勉眉头一挑。
“乖女，你是真误会了。”
“之前父亲一直外放为官，倒是想接你回来，也没机会。”
“才回京城，安顿好后，就立马去接你回来了。”
“哼。”裴芝扭过头，显然是不相信。
秦勉有些着急，“那你到底要如何，才能相信，为父这颗心？”
裴芝闻言，挑了挑眉，随后看向秦夫人。
秦夫人退后了两步，心中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裴芝手指着秦夫人，“我也无需你们做些什么。”
“今日，我费了大力气给母亲做了一顿午膳。”
“虽然母亲不是我亲娘，但我相信，母亲也会善待我的心意。”
“今日中午，母亲没有尝一尝，那今天晚上，父亲跟母亲就一同尝一尝女儿的手艺吧？”
秦夫人闻言倒是松了口气，“真是不巧。”
“我今日说没什么胃口，下人就把你亲手做的午膳给扯了。”
“这会子功夫，估计都在泔水桶里了。”
裴芝却不慌不忙道：“这有什么关系，去泔水桶里面捞出来就是。”
秦夫人急了，“你这什么话，让我们去泔水桶里捞吃的？”
裴芝单手叉腰，语气比秦夫人还要来得严厉一些。
“怎么？连这都做不到，还口口声声说疼爱我？”
“要是真的疼爱我，怎么会把我辛苦做的午膳，倒进泔水桶里去？”
裴芝说完，恶狠狠地看着秦老爷，“既然如此，我还不如收拾收拾，回庄子便是了。”
秦勉闭上眼，胸膛前强烈的起伏。
秦勉在想，到底是现在直接让人打死这个野丫头，出口恶气，还是…
秦勉忽然想起，今日明明是他起草的奏折，被陛下夸赞了，结果却变成了他师父的落款。
平日里，官署里师父的活，全部都是他来做，最后，他也没能落个什么名声来。
就连原本是属于他的奖赏，也被师父给拿走了，甚至，他连问都不敢问。
跟前途比起来，吃泔水桶里的东西，又算得了什么？
“是不是我与你母亲吃了，你就相信，我们疼爱你之心了？”
“当然。”裴芝点头，“你们为了我，都愿意去吃泔水桶里的东西，常人岂能做到？”
秦夫人刚刚想劝阻，秦勉却听不进去那么多了。
秦勉招了招手，朗声道：“去，把厨房的泔水桶里，小姐今日做的吃食捞出来，装盘！”
秦夫人认识秦老爷这么多年，见着秦老爷的脸色的脸色，她便知道，秦老爷是认真的。
秦夫人的一张脸是，真是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秦夫人真想狠狠踹自己的丈夫一脚。
他要吃就吃，干什么非要拉着她一起啊？
泔水桶里的东西，想想就臭得不得了。
裴芝表面平静，实则内心也是惊涛骇浪。
她还真没想到，这个老登竟然有如此魄力，真吃啊？
下人得了主家的命令，自然也是要照做的。
泔水桶里乱七八糟的，切剩下的菜，各种烂了的果子，都混在了里面。
想要从里面找出小姐亲手做的午膳，真是不容易。
更何况，小姐做的那个午膳，狗都不吃。
下人倒是想贴心，从泔水桶里面捞一些能看得过去的。
可心有余而力不足，泔水桶里能有什么好东西。
秦夫人看着端上来一盘盘，黑漆漆的一团，还散发着臭味的东西，便开始干呕。
一想到她还要亲自吃这些东西，秦夫人直接憋不住了，干呕到眼眶通红。
早知这死丫头这么能闹腾，她今日午膳就该尝一尝的。
秦勉看着一桌子的“盛宴”，拿起一旁的筷子。
如果，拿着筷子的手没有抖动的话，就更好了。
秦勉夹起一筷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往嘴巴里面塞了进去。
秦勉屏住呼吸，直接咽了下去，只是咽完之后，才察觉到臭意。
裴芝脸上嫌弃的表情已经有些过于狰狞了，这个老登真的是…太厉害了。
秦勉拿着筷子，把每个盘子里的污秽都尝了一口，然后赶忙用清水漱口。
“你看，爹都吃了，这下可以相信了吧？”
裴芝嘴角微微抽搐，点了点头，然后目光看向秦夫人。
秦勉也顺着裴芝的视线，看向秦夫人。
秦勉劝道：“夫人怎么还不吃？”
秦勉甚至还安慰道：“其实也就看着恶心，没什么大不了的。”
秦夫人咽了咽口水，接过下人递过来的筷子。
秦夫人手拿着筷子，怎么都夹不起盘子中的污秽来。
秦夫人也想眼睛一睁一闭，可她真的做不到啊！
“对，你说对了。”秦夫人摔了筷子。
“我就是不疼爱你。”
“你一个小妾生的女儿，又不我亲生的，我凭什么要疼爱你？”
“你亲爹为了你能高嫁，强逼着我把你记在我的名下，成为秦家的嫡女。”
秦夫人大声质问道：“可我一点都不想有个女儿，我凭什么要疼爱别的女人为我丈夫生下的孩子？”
秦夫人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让她吃这些东西，她真的做不到。
不如，她就认了一个恶毒主母的名声算了，总好过吃这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