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芝带着徐星然回到他从小住的房子。
这个房子,是徐星然记事起,就跟父母住的房子。
后来父母相继病重,家里的房子也给卖掉了。
裴芝打开了门,“陈设已经尽力还原了,可能还会有一些误差。”
房子被徐星然给卖出去了,买家自然会重新改装修。
而裴芝买回来后,跟着徐星然小时候的照片背景,让人一比一还原了。
只不过照片能看到的内容有限,也不能全部都改成以前的样子。
“已经很好了,非常好了。”
徐星然走进去,四处打量,看到了一旁的供台,徐星然顿时泣不成声。
“当初,父母去世后,我连个给他们摆供台的地方都没有,我当时非常痛恨自己。”
那个时候,徐星然还在读书,自己住处都成问题。
等着徐星然毕业后,就一直在外租房子。
想要在租的房子里摆供台,自然会被房东给打出去的。
徐星然感动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没有想到,裴芝给他买回了房子。
还会记得,在屋子里摆上一个供台,这不用心,是想不到的。
裴芝从盒子里抽出了三根香,“之前听你说,想回老家祭拜父母。”
“在你们一开始生活的房子里,摆上供台,这样你想祭拜他们,随时都可以了。”
裴芝把点燃的香递给了徐星然,“给爸妈上炷香吧。”
徐星然非常感动,这种情绪如同暖流在心底蔓延开来。
他所求不多,裴芝能偶尔这样用心地对他,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等徐星然收拾好了心情,裴芝带着徐星然去外面吃饭。
徐星然也有许多年没回来了,大学去外地读了之后。
老家也没人,也没地方住。
平日里,徐星然要勤工俭学,就一直待在外面了。
徐星然兴致勃勃地带着裴芝去了一家记忆中的,祖传老店。
结果,店铺早就已经换人经营了。
以前卖小炒的餐厅,现在竟然变成了摊煎饼了。
徐星然有些失落。
裴芝见着了,走上去,买了两个煎饼,递给了徐星然一个。
裴芝咬了一口煎饼,“煎饼挺好吃的。”
徐星然也跟着咬了一口,也没有特别好吃。
“星然,现在实体业不好做,大家生活的水平全面下降,没钱到外面吃饭了,餐馆倒闭了,也正常。”
裴芝见着徐星然笑了,继续道:“我朋友今年破天荒想开个餐厅,让我一定要去捧场。”
“我工作忙,大概过了两个月,我想起来了,打电话给我这个朋友,问她餐厅开在哪里,我过去吃个饭。”
“结果,他跟我说,生意不好,倒闭了。”
徐星然顿时笑开了,“那你这个朋友岂不是亏死了?”
“活该她倒闭,在国内开一家寿司店,还特么开在解放军路上。”
徐星然被裴芝逗得一乐一乐的,“走,前面就是我的初中,我带你去看看吧。”
徐星然上初中的地方,距离他家里面挺近的。
“以前学校放学了之后,我就自己骑自行车回家吃饭,几分钟的时间。”
两个人捧着煎饼,一边走,一边吃。
今天是周末,学校里没有学生。
有个看门的大娘,徐星然跟大娘套近乎,想要进去看看。
“不行不行,这要是进去,少了什么东西,可就麻烦了。”
裴芝走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盒,递给了大娘一根。
“来,大娘抽根烟。”
大娘接过烟,裴芝低头给大娘点上火。
“大娘,你行个方便,他怀孕了,就想回学校看看。”
裴芝说完,又打开了钱包,从里面掏出了二百块递给了大娘。
“这钱,大娘您拿着,去买两盒好烟抽抽。”
裴芝会来事,大娘接过了钱,在手中摩擦了一下。
又叼着烟,打量了一下裴芝跟徐星然两个人,不像是贼眉鼠眼的人。
“行,你在这里登记一下。”
裴芝接过笔,写上了自己的名字还有电话。
大娘起身,拿钥匙过来开大门。
裴芝搂着徐星然进去,脸上跟大娘道谢。
徐星然在旁边看着一愣一愣的,他看过裴芝盛气凌人的样子。
裴芝开会时,坐在主位上,只要脸一摆,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
徐星然还是第一次,看到裴芝跟人这么套近乎的样子。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徐星然摇头,“就是看着你跟大娘聊得挺好的,看入迷了。”
“现在这学校跟你当年变化大不大?”
徐星然站在操场上转了一圈,摇头,“变化不大。”
“那边是教学楼,那边是食堂。”
徐星然指了指最大的教学楼,还有隔着一条长长跑道的食堂。
“那里是光荣榜。”
徐星然带着裴芝过去,“我们学校优秀的学子都会榜上有名。”
“我记得你是清北毕业,榜上应该有你吧?”
徐星然茫然地摇头:“我不知道啊,我没回来过。”
裴芝牵着徐星然的手,带着徐星然来到了光荣榜前。
在第二排,看到了徐星然的名字,还有,徐星然小时候的照片。
“你初中的时候还挺胖的。”
白白胖胖的,一看就是家里面伙食不错的样子。
徐星然站在光荣榜前,静静地看着这张照片。
小时候,徐星然的父母很喜欢记录徐星然,给他拍了不少的照片。
后来,房子卖了,照片这些零散的东西,全部也都扔掉了。
“我爸爸是一个厨师,做菜非常好吃。”
徐星然开始回忆自己的父母,“每次,妈妈都会在家把菜给备好,让爸爸回来炒。”
“我有时候还会把在学校寄宿的同学,带到家里面去吃。”
徐星然话锋一转:“可后来,爸爸生病了,被检查出来是胃癌。”
“被查出来的时候,就是晚期了,去大医院治了一年,家里存款用得差不多了,妈妈就卖了房子。”
徐星然抿着唇,“在妈妈去交易房子的当天,爸爸跳河了。”
“爸爸留了遗书,让妈妈拿着这笔钱,带着我好好过日子,他不想拖累我们。”
裴芝用力捏了捏徐星然的手,希望能给徐星然一些力量。
“结果没过三个月,妈妈也生病了,脑癌。”
“是中期的脑癌,做了手术不到半年的时间,又复发了,妈妈也就这么去了。”
裴芝叹了口气,她虽然知道,徐星然是个孤儿,却没想到,现实竟然如此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