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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州躲在屋里看不到人影,只听到说话声。

“人你们也看见了,赶紧撤兵,快点弄马车过来。”

萧彦向郎司使了眼色,转身冲周围的士兵下令,“所有人,撤走。”

很快,街面空旷,就剩萧彦和郎司几个领头的。

一盏茶后,马车已经就位。

“马车在此处,你们可以出来了。”

屋里,瘦子属下慢慢探头往外面瞧了一眼,又赶忙缩回来。

“大哥,马车就在外面,我们现在怎么出去?这么多人,不可能全带走吧?”

矮个子属下反手揩掉下巴的茶水,“只留下几个重要的,其余人放出去。”

郭州坐在桌边,瞥一眼立在门口的百姓,沉声说:“留下陆子卿,还有那个孕妇,其余人放出去。”

几个百姓放出去,陆子卿与孕妇被串绑在一起,蒙着眼睛,被郭州几人用刀架着,慢慢走出茶肆。

瘦子和高个子打在前头,眼睛不停扫向街周围的胡同口和房顶。

他推开马车门,忽地拽了陆子卿一把,呵斥道:“他娘的,快点上去。”

陆子卿被猛然拽过去,一个趔趄,头撞在马车上“咚”一声,身后的孕妇也跟着撞到他身上,疼得叫出声。

萧彦攥紧刀柄立在一旁,看着郭州几人登上马车,往正街前面去。

“那边的人准备好了吗?

郎司边说边跃上马背,“杨舟楠和苏乘风在那边跟着。”

马车不大,里面挤着坐了四个人,郭州与高个子属下在里面,另外两个在门外赶马。

陆子卿听着外头车轱辘和马蹄声,说:“几位上了马车已经安全了,可以把我们的蒙眼巾解下了吗?”

高个子不耐烦,斥道:“少废话,闭嘴。”

郭州看一眼那立挺端坐的人,冲高个子属下扬了扬下巴。

“摘下来。”

陆子卿眨了眨眼睛,终于亮了,只见那孕妇倒在一边木板上,额头脸颊浸出汗水,咬牙叫唤。

高个子属下一脸烦躁,忽然把刀放到她肚子上,狠声警告。

“闭嘴,再叫,我现在就让你见你孩子。”

“别,我求求你。”孕妇皱眉使劲忍痛,大喘两口气,费劲地说:“我……我是不是要生了,啊……”

孕妇叫个不停,车厢外听到瘦子的喊声,“他娘的一直叫,直接把她杀了得了。”

陆子卿双手背在身后,袖子里滑出一把小匕首,悄无声息割绳索,冲对面的人说。

“她死了,你们就出不了城。”

“你敢威胁我?”高个子说。

陆子卿盯着他,“那你就试试。”

“你……”

“别说了。”郭州应声,“她要生就生到车里,等我们出城后再杀。”

“你怎么样?”陆子卿焦灼的看着孕妇,后面手上的绳子已经割掉一根。

孕妇:“我感觉,好像有……有水流出来了,是不是孩子要出来了?好痛。”

马车晃动颠簸,郭州闭目坐着不动,高个子攥紧刀心浮气躁,掀开窗帘往外面瞧。

街面上人流稀疏,偶有马车经过,没看到官兵的影子。

孕妇疼得不行,陆子卿只能言语安慰,“别怕,慢慢深呼吸,然后舒一口气,心里放松。”

孕妇听话照做,调整呼吸。

陆子卿边割绳子,边和她聊天分散注意力,仿佛起到一点作用,只是隔一会儿就痛的叫几声。

高个子冲车厢外喊一声,“老五,快点。”

说完,马车忽然加速,一个急拐弯,车身往对面倾斜,高个子身体往后仰了去。

就是现在!

陆子卿眼眸一凛,刀光忽地横扫,割开那脖颈的经脉,血喷出来溅到衣袖上。

高个子的刀还没举起来,就倒下去不动。

待郭州睁眼反应过来时,只觉颈间一股冰凉。

许是方才急转弯时,马蹄声和车轱辘声动静太大,车厢外面两个人根本没发现,继续驾着马车走。

陆子卿另一只手用刀挑开孕妇手上的绳索,又让她把郭州双手捆起来,蒙上眼睛跪着。

“你离成功就差一步,可惜了。”陆子卿把刀锋压重两分,“让他们停下,快点。”

郭州被激的抖了一下,冲车厢外喊,“老五,老五停下,老五。”

眼看就要到城门口,老五闻声,边拽停马车边和矮个子嘟囔。

“将军这是怎么了,眼看就要到城门口,停下做什么?”

马车还没停稳,矮个子推开门的一瞬间,还没看清楚飞出来的是什么,喉间只觉一阵尖锐刺痛,两眼一抹黑滚到地上。

车轱辘刚好从腿上碾过,迫使车身斜晃了一下,街面上的百姓顿时惊叫躲开,停在不远处指指点点,看热闹。

跟在胡同暗角的郎司瞧见,一脸疑惑,“马车怎么停了?那人是死了?什么情况?”

萧彦没应声,他知道是陆子卿得手了,打马冲上去,周围的官兵也跟着围过去。

还不待他靠近,马车后门被推开,里面陆子卿押着郭州,朝他急声说。

“她要生了,快点送她去医馆。”

几个官兵很快将孕妇送走,郭州被杨舟楠拽出来。

郎司瞟了一眼车里车外死的人,半挎着腰绕到陆子卿跟前,一副探究的神态问。

“这里三个高手,都是你杀的?”

陆子卿悄悄收起匕首,说:“三脚猫的功夫,碰巧了而已。”

碰巧?

又是这番说辞。

抛开车外两人不说,在密闭的空间里,有一个孕妇在,一个人要同时对付两个会武功的男人,而且还是高手。

也没见多激烈的打斗,更没有受伤,这事儿若是放在郎司身上,就算他本人能应付,却也没办法保证孕妇不受一点伤害。

这本事,就一句“三脚猫的功夫”敷衍过去,只有傻子才会信。

郎司不温不火地笑了,“上回铁器铺那伙人,眼下这几个,哦?差点忘了还有秋猎,那么多刺客,你居然毫发无损,这三脚猫的功夫属实让人吃惊啊。”

正说着,萧彦走过来,郎司看他一眼后便走开。

“他在问你什么?”

陆子卿随口说:“他不信我是三脚猫的功夫。”

“这个……”萧彦瞟一眼地上的三具尸体,似笑非笑的蹙了眉,“确实难以信服,不过……”

他随手搭在陆子卿的肩膀,不轻不重握了一下,“谢谢,又帮我一个大忙。”

“你帮我,我帮你。”陆子卿说。

两人默契一笑。

郭州被士兵架着,萧彦慢慢靠近,还是一如往常那张冷峻的脸。

“风水轮流转,今日,换你栽到我手里。”他抓起郭州的衣襟,冷眼盯着他。

“从你这里,我只想知道两个问题,当年兵败的案子,我爹那场爆炸案,主谋是谁?”

郭州咬牙哼一声,不说话。

“你不说话没关系。”萧彦甩开他,“自然有的是法子让你开口,给我押走。”

萧彦刚把头让开,身后一支冷箭骤然飞过来。

他敏锐的察觉到那丝微弱的破空声,忽地急侧脸反手捉住箭杆,郭州的眼睛当即瞪大,没一会儿便倒在士兵身上。

在场的官兵顿时炸了锅,回首朝射箭方向望去,两个黑衣人正在不远处的房顶上。

杨舟楠眼疾手快,抄起士兵手中的弩箭,连射两箭,那两人顿时从房顶滚落下来。

萧彦死死盯着郭州那深入心窝的箭头,只听“啪”一声响,手里半节箭杆被折断,猛然甩到地上。

士兵被他的眼神吓得心惊肉跳,不自觉往后挪了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