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巷并未对此有什么意见,资源的分配权理应当在获取资源的虫族手中。
只是他在资源枯竭的末世待了太久,看着难免会有情绪波动。
没想到这点微小的情绪赛洛西也感知到了。
易巷没出房间,赛洛西就在里面陪着他一起,看他目光停留在哪里,就低声给他解释。
时间慢慢过去,宴会厅的虫族变得越来越多了。
不少虫族都从房间下去了。
易巷对虫族多数事情并不了解,但他还是知道虫族的大致权力结构,从雌虫来看,自然是以元帅为首的军部,从雄虫来看,自然是以冕下为首。
虫皇并不怎么出现在大众视野,易巷对此更是知之甚少。
易巷看了看宴会厅,里面已经有了些雄虫,彼此认识的聚集在一起,雌虫都自觉离他们远很多。
有些雄虫身边也有雌虫,多数是雌侍陪同在旁边照顾。
易巷对这场景已经免疫了,末世的时候资源紧张,一块面包就可以换取亲密行为,人们羞耻心逐渐降低,再加上设施完备的空间不是普通人可以拥有的资源,他见过太多光天化日之下的亲密行为,已经可以做到不看不管了。
赛洛西注意到他的视线,眼眸闪了闪,轻轻扯了扯他的手。
易巷收回视线,看向他,说:“怎么了?我们现在下去?”
他们肯定不可能最后才下去。
赛洛西摇摇头,说:“待会再下去。”
他下去了,难免需要应付其他虫族,到时候就只能易巷单独待着。
事实上,宴会上陪同雄虫的多数是雌侍,雄虫的雌君多数位高权重,哪有那么多空陪雄虫,彼此的发情期能见几面就不错了。
也不怪雄虫不喜欢军雌,和军雌结婚相当于找了个不符合自己审美的嫖客,只在发情期见面,而得到的权力和资源就像应得的嫖资和精神损失费。
帝国大多数军雌并不在意自己的雄主有多少个雌侍、雌奴,一来有利于帝国的繁衍,这是默认的规则,二来雄虫可以得到更周全的照顾,也可以转移雄虫的注意力,雄虫就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赛洛西抿了抿嘴唇,他不认为易巷会喜欢上其他虫族,娶其他雌虫。
他足够了解易巷,也足够相信他。
但他不想让易巷看到这些,也可能是察觉到易巷的观念和虫族主流观念有差异,而赛洛西不希望他被影响。
易巷很快攥住他的手,靠近他,很轻的亲了亲他的脸颊,说:“等会下去了,我会自己找个角落休息,等你忙完,不用担心我。”
每次赛洛西露出这样的神情,抿着嘴唇看他的时候,易巷就知道他多半是在想事情,赛洛西不是想到什么就会说出来的性格。
易巷看他神情松了松,但依旧没有太多变化,仔细想了想刚刚的情况,继续补充道:“我只会和你结婚。”
从前没说,是因为他觉得这是正常的事情,潜意识里就这样认为。
末世失去了法律和秩序,婚姻关系自然也随之消亡了。
没有这些约束,道德底线就容易降低,关系也变得混乱。
制度总是决定着规则,并不受个体的干涉。
但易巷很难被这些规则撼动,并不是规则改变了他就会跟着改变,大多数怎么做他就怎么做,他只遵循自己认可的原则。
现在想想,这是在虫族,雄虫可以娶很多雌虫,他理应当说明自己的想法。
赛洛西眨眨眼,没想到他怎么说到这里来了,若说赛洛西不在意这方面那绝不可能,别说是易巷和其他雌虫结婚,就是易巷将目光和时间投注到其他虫族身上他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不过他没有想过这种情况,其一是不愿意去想象发生这种情况,其二也不认为这种情况会出现。
他哥当然只会爱他!只会和他结婚!
就算有一天、出现了一些问题,他也绝对不会放弃,只要他活着一天,他哥就只能是他的!
除非他死了,就算了。
比起其他,他还是更希望他哥能好好的活着。
赛洛西也凑到易巷旁边,轻轻的亲了他一下,弯眼笑起来,说:“哥当然只和我结婚。”
易巷看见他的表情,也弯眼笑了笑。
易巷其实不喜欢猜测别人的心思,照顾别人的情绪,这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但赛洛西不一样。
他知道赛洛西小时候是什么样的,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的。
他的雌父对他寄予厚望,他的雄父对他视若无睹,他必须不停的证明自己的价值。
赛洛西习惯了忍耐和沉默,面对不认同的观念只会在压在心底,不想做的事情也会尽力做好。
易巷摸摸他的脸,指腹擦在他的脸侧,说:“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说的,不高兴也好,高兴也好。不说也没关系,这不是什么大事。”
算起来,易巷比他多活些年,理应当照顾他,心疼他。
赛洛西瞬间就明白了他话的意思,快速伸手抱住了他的腰,他缓缓用力,感受到易巷的体温从他们相接触的地方传递过来。
他的脸埋进易巷的脖颈,易巷偏瘦,锁骨直的像衣架子似的,但并不硌。
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眶又慢慢湿润起来。
他闷声道:“哥一直很疼我。”
易巷感受到他灼热的气息在肩颈处蔓延开来,手搭上他的脊背,轻轻拍了拍。
很快,赛洛西从他身上起来,他觉得自己在易巷面前总是无法变得成熟可靠,情绪像翻涌的浪花一样汹涌澎湃。
想到这里,他重新绷紧了表情,力图让自己显得稳重一些,尽管眼眶还是红红的。
易巷忍不住捏捏他的脸,又顺着往下摸摸他的咽喉软骨,感受到那块凸起的软骨滚动了一下。
赛洛西轻哼一声,又想靠着他了,什么成熟稳重都抛到脑后了。
易巷想到他们还在宴会上,松开了手,瞥了一眼宴会厅,感觉时间差不多了。
他理了理被弄乱的衬衫,说:“现在下去?”
赛洛西睁着眼睛看了他一会,才缓慢点点头。
他很快恢复了平常的冷淡神情,拿过旁边搭在沙发上的外套披在易巷身上,说:“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