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郑渊没等到辰时(七点到九点)就来了。
刚下朝正在吃早饭的郑钧见郑渊来的这么早,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
若是连早朝都不需要参加了,还踩着点来,那在郑钧心里,郑渊可是要打个折扣的。
“吃了吗?”不等郑渊回答,郑钧自顾自的说道:“坐下吃点吧,无舌,给燕王拿副碗筷。”
“是,陛下。”
刚想说自己吃过了的郑渊一时语塞。
无奈之下,郑渊也只好乖乖坐下。
很快,碗筷被无舌拿过来,郑渊拿起筷子随意的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碗筷。
郑渊恭敬道:“爹,我吃好了,您慢用。”
郑钧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继续有条不紊的吃着。
皇帝没说话,郑渊自然是不敢动的,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毕竟今日来是来学习的,可不能像往常那样随便了。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十分钟左右),郑钧放下筷子,接过无舌递来的手帕擦了擦嘴,随后站起身。
郑渊见状也赶忙站起来。
郑钧径直走到御书房外,抬头看了看天空,开口问道:“何以治国?”
跟过来的郑渊知道这是皇帝要考他,飞快的在大脑中筹划了下措辞,恭敬的回答道:“儿臣以为,以德治国,依法治国。”
郑钧闻言转头看了一眼郑渊,眉头轻挑,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居然还真懂。
“说说。”
“是。”郑渊舔了下嘴唇,微微低头回答道:“以德治国,是用道德来治国理政,倡导仁政,关注黎民百姓,注重教化,如此一来,方能天下归心,百姓安居乐业。”
“而依法治国是要做到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一味的宽容与忍让对家国来说并无好处,法与德相扶相持,相辅相成,方能让国家走的更加长远。”
这些都是前世的策略方针,郑渊相信,这么说出来的话,皇帝肯定是能满意的。
果不其然。
郑钧嘴角上扬一丝弧度,略带得意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无舌,显然对郑渊说的很是满意。
无舌也适时的表现出对郑渊的发自内心的佩服,来满足郑钧那像小孩一样的虚荣心。
郑钧抿了抿嘴唇,重新严肃起来,他不想让郑渊太过得意,那对郑渊乃至未来的大周,都没有任何好处。
“贪墨何解?”
郑渊闻言一愣,随即轻轻摇了摇头:“儿臣认为,无解。”
郑钧眼睛微眯:“为何?”
“衣食住行,吃喝玩乐,都需要钱,随着地位的提升,各类花销则是翻着番往上涨,就比如,平常百姓家,一年花销兴许几两银子就足够了,若是平日节省些,逢年过节还能吃上几顿肉。”
“而像儿臣,哪怕再怎么节省,一月下来,百十两也是打不住的,毕竟府中下人的月例钱就是一笔不小的花销,若是贪图些口腹之欲,一样食材可能就够五六户百姓家一年的过活了。”
“虽然这么说,爹您可能不会高兴,但是……地位越高,钱就越不够花,哪怕提升了官员的俸禄也是一样。”
“今天吃条鱼,明日就想吃只鸡,后日就想来只羊,欲望是永远不会被满足的,所以儿臣认为,贪墨无解,若非要有解,那只有杀。”
郑钧老者郑渊,嘴唇里飘出一个字:“杀?”
郑渊头更低了些:“是的,杀,杀到他们谨小慎微,不敢明着贪,如此一来……图个眼不见为净。”
“呵……”郑钧意味不明的嗤笑一声,随即笑声越来越大:“呵呵呵……哈哈哈哈……好一个眼不见为净。”
见皇帝如此,周围的侍卫以及无舌连忙跪下。
无舌见郑渊还站着,焦急的用眼神示意郑渊赶紧跪下。
不过郑渊却依旧没动,因为他觉得自己没说错。
人的欲望就是这样,无论怎么样,也避免不了有贪官的出现。
笑了半晌,郑钧看着郑渊,问道:“若是朕要你改变这个局面,你才能继位,你会怎么做?”
闻言,郑渊有些口干舌燥。
这问题怎么一个接着一个呢?
但是郑渊还是很快想到了一个应该能让皇帝满意的解决办法。
“儿臣会放开手让他们去贪,甚至扶持起几个巨贪。”
郑钧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郑渊。
郑渊咽了下口水,心一横,继续道:“他们想怎么贪都行,放任其他人对他们攻讦,让贪官与清官不得安宁,迫使贪官与巨贪抱团取暖,只等一个合适机会,联合为首巨贪将剩余贪官一网打尽。”
郑钧哼笑一声,接过话头:“随后继续让巨贪培养、笼络小贪,直到下一次收割的时候?”
郑渊头低的更低了几分,嗫喏道:“是……”
郑钧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燕王爷倒是好算计,想要给自己缝几个钱袋子啊。”
说着,郑钧朝着无舌伸出手。
无舌一愣,随即苦笑着从袖子里抽出一根尺许长的木棍,双手承过头顶,用膝盖挪过来递给郑钧。
见到这一幕,郑渊眼睛瞬间瞪大。
我靠!?什么意思!?
郑钧伸手抓过木棍,下一秒,木棍带着风声朝着郑渊大腿跟屁股抽过来。
啪!
“嘶——”郑渊一蹦老高,疼的脸色都变了,不住的搓动着被打的地方:“爹!您打我干啥!?”
郑钧冷哼一声:“打你?朕还想打死你呢!一天天净想些歪门邪道!”
“不是,我……”
郑渊还想反驳几句,但是当与郑钧不善的眼神对视上以后,还是决定从心的闭嘴。
郑钧眼中带着危险的光芒:“你想说什么?”
郑渊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没没!我什么也没想……”
说到半截,郑渊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向郑钧问道:“爹,那您说怎么处理啊。”
郑钧一愣,抬手捋了捋胡须,倒也没有遮掩,也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好意思,坦然的直言不讳:“朕也不知道。”
郑渊眼睛一瞪:“不是……您也不知道,还打我!?”
郑钧没好气道:“打你怎么了?老子打儿子需要理由吗?再说了,就算朕不知道怎么处理,也知道你那办法狗屁不通,迟早玩火自焚!”
郑渊闻言一边搓着被打的地方,一边噘着嘴不知道嘟囔着什么。
郑钧眼神越发不善:“你小子嘟囔什么呢?大点声让朕也听听。”
郑渊一惊,连忙摇头:“没有!我什么也没说!”
“哼!”郑钧冷哼一声:“你最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