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万籁俱寂,无为小院那座古朴的屋子里,微弱而摇曳的烛光闪烁着,仿佛在诉说着什么秘密。整个院子里一片静谧,唯有肖隽那充满忏悔意味的声音,打破了这深夜的宁静。
肖隽的言辞诚恳至极,他那温和的目光始终落在柳韫身上,满含愧疚地说道:“韫儿,实在对不住啊。这些年来,我不仅剥夺了你的爱好,还对你撒下弥天大谎,如今想来,真是追悔莫及啊。”
然而,面对肖隽如此真诚的道歉,柳韫却依旧无动于衷,她那双美丽的眼眸只是静静地望着院子里的那棵大树,似乎想要将心中所有的不满和委屈都寄托于此。
肖隽见状,并未气馁,而是继续紧紧地盯着柳韫,语气坚定地说:“请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吧,韫儿。我并不奢求你此刻就能立刻原谅我犯下的过错,但我真心希望你能尽快回到家中。自从你离开后,家里的烛光因少了你的倩影,都显得格外冷清,毫无生气可言。咱们毕竟是夫妻一场,即便偶尔闹些不愉快,也总不至于要离家出走呀,不是吗?”
谁知,柳韫听到这番话后,心中的怒火反而被瞬间点燃,她猛地转过头来,怒视着肖隽,愤愤不平地说道:“哼!想当初,当你决定欺骗我的那一刻起,难道就未曾料到会有今日这般局面吗?我早就跟你说过,我生平最痛恨的就是那些满口谎言、欺骗我的人!”
肖隽神色慌张地赶忙开口道:“韫儿,我向你保证,从今往后我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以后无论你想要做什么事情,我都会毫无保留地支持你。就算你打算生好多个孩子,我也会全力以赴地配合你,可以吗?”
然而,柳韫却只是用充满不屑的眼神冷冷地瞥了肖隽一眼,然后毫不留情地回应道:“哼,你曾经欺骗过我一次,这一次的欺骗已然耗尽了我对你所有的信任。如今从你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于我而言,就如同那雾中的花朵、水中的月影一般,虚幻缥缈,难以分辨其中究竟有几分真实,又有多少虚假。所以,不管你说得多么天花乱坠,我都是半个字都不会相信的!”
听到这话,肖隽心急如焚,他猛地伸出双臂紧紧地搂住了柳韫,并急切地喊道:“韫儿啊,我心里清楚得很,你刚刚所说的那些不过是一时的气话而已。难道你真的能够忘记这么多年来咱们俩在一起经历过的那些点点滴滴吗?那些美好的回忆,难道就这样被你轻易地抛诸脑后了?”
柳韫闻言,只是轻轻地哼了一声,便将头扭到了一边,不再去看肖隽那张焦急万分的脸,嘴里嘟囔着:“肖隽,你少在这里妄图打动我的心弦!本姑娘现在心中的怒气还未消散呢,任你此刻说得再多、再好听,也休想钻进我的耳朵里半句!”
见此情形,肖隽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连忙追问道:“那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够消气呀?刚才你不是还说想要拿刨子把我给刨了嘛。是不是只要让你拿着刨子在我身上刨几下,你就能解气啦?”
柳韫转过头,不再看肖隽。突然肖隽扶着柳韫跳下凳子,一把将柳韫抱下来。转身去拿着刨子走到柳韫身边,“只要你能解气,现在你就把我刨了!”
柳韫看着肖隽,“对于骗子,我才不会动手,脏!”
肖隽听了柳韫的话,看着柳韫带着一些厌恶的表情,拿起刨子,“我自己刨我自己可以吗?”
柳韫看着肖隽,“随你意!”说完就转身向屋里走去!
肖隽看着柳韫不为所动,举起刨子,就朝着自己的手臂刨去。肖隽“哎呀”一声,只见刨子全是血!
听到声音,柳无为和柳韫赶紧冲出来,看着肖隽血淋淋的手臂,赶紧冲到肖隽的身边。
柳韫一把夺过刨子,着急的说道,“你在为何如此做!”
肖隽看着柳韫,温柔地说:“只要你能消气,这点伤算不得什么。”柳韫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既有心疼又有怨恨。
此时柳无为轻叹了口气道:“你们俩这般折腾又是何苦,肖隽你虽有错在先,但这自残之举实在鲁莽;韫儿啊,他既已悔过,你也莫要太过执拗。”
柳韫咬着嘴唇,对着肖隽恨恨地说:“今日你这般行为只是让我更乱了心思,并非就此原谅你。”
肖隽忙不迭地点头,“我明白,我只求你莫要再如此厌恶我,我受不了你不理我。你知道吗,自从一回到喆山,我就不曾入眠过,时时刻刻都想着你,念着你。”
柳无为见了皱了皱眉头,“还不赶紧去上药!”
柳无为的书房里,柳韫正轻手的为肖隽上药,肖隽目光不离柳韫那带着一些泪痕的脸。柳无为看着眼前之人,直摇头!
待到柳韫把肖隽的伤口包扎好,柳无为看着柳韫,“韫儿,你先回房!”
柳韫并没看肖隽一眼,就径直离开了书房,虽然脸上带着一些泪痕,但是表情带着冷谈。
这时,柳无为便坐到肖隽身边。肖隽赶紧起身恭敬的站着。
柳无为看着女婿低眉顺眼的样子,“好了,赶紧做一下吧!”
肖隽躬着身,“岳父,小婿不敢!”
柳无为看着肖隽,“我这女儿啊,最讨厌别人欺骗她,你这次算是触到了她的逆鳞,没有个把月,她的气是消不了的!”
肖隽紧张的看着柳无为,“岳父,这可怎么办?”
柳无为站起来走窗户边,“韫看似温柔,但是性子倔得很。你这般伤了自己,她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原谅你。”
肖隽赶紧走到柳无为面前,恭敬的问道:“小婿愚昧,还是岳父名言!”
柳无为转身看着肖隽,“韫儿最怕人磨她,你只要每天散值后都来看看她,跟她说说话,态度也不要那么热烈,不要非她不可,然后晾她几天,再弄出点桃色之闻,到时候她自然会回家的!”
肖隽吃惊的看着柳无为。柳无为看着肖隽,“你这么瞪着我干什么?以前柳韫她娘生气了,我就是这样哄的,一哄一个准!”
肖隽看着柳无为,“岳父,此法当真可行?”
“韫儿的性子跟她娘差不多,你天天缠着她,她觉得你非她不可,等到你冷落她时,她便会反过来,天天缠着你!你去试一试!”柳无为笑着说道。
“岳父,如果不准怎么办?”肖隽半信半疑的问道。
柳无为笑了起来,“去试一试,听我的,准没错!”
肖隽看着柳无为那自信的神情,肖隽如同吃了定心丸,拱手说道:“多谢岳父指点迷津,时候不早了,岳父早点歇息!”肖隽说完,便转身准备去找柳韫。
柳无为急忙拉着他,“现在在别去找他,就睡在书房,记得明日早上不要太热情!”
肖隽赶紧回答道:“小婿听从岳父的安排!”
江预和向晚舟摸着黑路回到了静观小筑。在回来的一路上,江预始终拉着向晚舟的手,担心她因为看不清楚而踩空。
向晚舟多次想挣脱江预的手,可是江预太霸道,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放。因此她只能任由江预紧紧拉着自己。
到了静观小筑,江预直接推开院门,轻车熟路的回到了房间。到了房间,江预这才将向晚舟的手松开,然后把向晚舟绘的图纸平铺在桌上,沉思着。
向晚舟赶紧走到书房拿来笔墨走到江预身边。江预一根手指在图上划来划去,并在几个地方打了圈圈。
向晚舟将手里的毛笔蘸上墨汁,然后递给江预。江预看着向晚舟,会心一笑,然后在图上标记起来。
向晚舟认真看着图纸,也伸出手指在图纸上指点着,江预的笔也在图纸上行走着。
经过半个时辰的标注,金矿四周的图纸终于清楚明了!
向晚舟拿起图纸,认真的看了看,“今晚没有白忙,站在金矿外面的地形摸清楚了,下一把就要搞清楚各个方位的守卫情况。”
江预看着温柔的看着向晚舟,“是啊,从图纸来看,王永真是聪明至极。金矿位置不仅隐蔽,而且还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势。所以,下一步会很艰难!”
向晚舟转身看着江预,“但再艰难我们也要试试,这金矿关系重大。”向晚舟目光坚定。
江预点点头,轻轻握住她的肩膀,“你放心,有我在。不过接下来你不能涉险,我会去探查守卫情况。”
向晚舟皱眉反驳,“不行,这计划我参与至今,怎能退缩?再说我也有我的办法。”
江预拗不过她,只好叹气答应,轻声的说道:“只是,如果要行动,一定跟我商量,你一定要万分小心,切莫让自己再受伤了。”
向晚舟看着江预,“好的,我答应你,现在时候不早了,你明日还要上朝,就早起歇息!”
江预听了这话,有些暧昧的看着向晚舟,“好,听夫人的话,我们就早点休息!”
向晚舟闻言,平静的看着江预,“你别多想,你睡这里,我去书房!”向晚舟说完,就转身欲离开!
江预立即伸出手,拉着向晚舟,“你睡这里,我去书房!”
江预说完,径直来到了书房,直接躺在了卧榻上,闭上了眼睛。
向晚舟也洗漱了一番,躺在了床上……
与此同时,在房间的另一头,柳韫正来回踱着步。她满心期待着肖隽能够来到房中哄哄自己,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却始终未见肖隽的踪影。
带着些许失望,柳韫缓缓走向房门,脚步显得有些沉重。她将耳朵紧贴在门上,试图捕捉门外哪怕一丝一毫的动静,但结果依旧令她感到沮丧——没有任何声音表明肖隽正在靠近。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条门缝,探出脑袋向外张望,目光急切地搜索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可惜,还是一无所获。
最终,柳韫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合上了门,然后慢慢地转过身去,背靠着门板缓缓滑落坐在地上。突然间,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我这算怎么回事啊?”她喃喃自语道,“明明是自己在和肖隽赌气,坚决不让他有机会来哄我,可心里却又盼望着他能不顾一切地过来。我的行为简直就是自相矛盾!”
此刻,柳韫的内心无比纠结。对于肖隽欺骗自己这件事,她的愤怒与恨意难以平息;但每当回忆起曾经那些美好的时光,以及两人相处时的甜蜜瞬间,她的心又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这种爱恨交织的情感让她感到困惑不已,仿佛置身于一片迷雾之中,找不到出路。
喆山的半夜,风很大。向晚舟忘记了关窗户,一股一股的凉风将她吹醒。她缓缓起身走到了窗户边,轻轻的关上了窗户。
她关好窗户走到床边,正欲上床时,她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于是她走到一个箱子边,打开箱子拿出一床被子离开了房间,轻轻推开了书房的门。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江预的身旁,目光落在那张光溜溜的卧榻之上。只见江预安静地躺在那里,睡得正酣。
她微微弯下腰去,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惊醒了他一般,缓缓地拿起被子,小心翼翼地盖在了江预的身上。而后,又细心地将被角一点点捋平。在她捋平被角的时候,目光被江预露在被子外的手吸引住了。
她仔细的盯着江预的手看着,嘴里说道:“这手怎么会如此好看。”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并没有立刻离去,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凝视着江预那熟睡中的面容。他的五官轮廓分明,鼻梁高挺,嘴唇微抿,即使是在睡梦中,也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
她不禁轻声嘀咕道:“这人,好像也长得确实不错……”随后,她转过身去,轻轻地合上了窗户,隔绝了窗外那微凉的夜风,这才放心地离开了书房,返回自己的房间。
而一直佯装熟睡的江预,其实早在向晚舟推开房门的那一刻起,便已然察觉到了有人进入。凭借着多年来养成的高度警觉性,仅仅是从那细微的脚步声和空气中传来的淡淡香气,他就能准确判断出来人的身份——正是向晚舟。
然而,当他确认来人是向晚舟之后,却并未立刻睁眼起身,而是选择继续装睡,想要看一看向晚舟究竟意欲何为。
当那一床柔软温暖的被子轻轻覆盖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江预明显感觉到一股热流自心底涌起,迅速传遍全身。
那种温暖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甚至差点忘记了自己还在装睡。直到确定向晚舟已经离开书房之后,他这才缓缓睁开双眼,眼中满是满足之色。他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那依旧残留有向晚舟余温的被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经过这番试探,江预心中暗自思忖,看来自己之前的猜测果然没有错,向晚舟对于自己并非毫无情意。
只是不知为何,她始终不肯坦然接受这份感情,想必其中定是有着某些难以言说的苦衷吧?
想到此处,江预暗暗下定决心,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强行逼迫向晚舟与自己谈论情爱之事。他要给她足够的时间和空间,等待她愿意敞开心扉的那一天。
因为只要他稍稍流露出一丝对情爱的渴望,向晚舟那看似柔弱却又无比坚定的心防便会立刻竖起,毫不留情地拒绝和疏远他。仿佛他们之间横亘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令他只能望而却步。
然而,如果他能够克制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不再强求向晚舟立刻接受自己炽热的爱意,那么向晚舟也会收起那份冷漠与抗拒,像对待亲密友人一般与他和谐共处。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虽然让他备受煎熬,但相较于被向晚舟彻底地疏离,这样的相处模式至少还能让他感受到她的存在。
于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决定暂时放下心中强烈的占有欲,以朋友的身份默默地陪伴在向晚舟身旁。他深知这是一场漫长而艰难的战斗,但他坚信凭借自己的耐心和深情,总有一天能够突破向晚舟的防线,成功攻占她那颗紧闭的心门。
就这样,怀着对未来美好的憧憬,他缓缓闭上双眼,将温暖的被子紧紧地裹在身上,嘴角挂着一抹满足的微笑,渐渐地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在梦中,他看到向晚舟终于卸下心防,毫无保留地投入到他的怀抱之中,两人相依相伴,共度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