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场的天气真是好极了,湛蓝的天空白云悠悠千载,秋风带着桂花的清香弥漫在整个马场,更有如火的枫叶,有沙沙作响的梧桐。鸟儿们藏于暗处,窥视着眼前的一切。
马场边的休息台上,崔定邦和西塞王坐在高位,正在愉快的交谈,双方随行人员也近坐于各自君主旁边。
花解语正在与掌管西塞技艺的人员交流。她沉稳、大气,从容不迫,备受西塞使节们的赞赏。
这一次跟西塞国的交流,让她获益匪浅,也打开了她的眼界。她立即明白了江预说那句话:“只有走出去,才能心中有丘壑,眉眼藏山河。”
此时,萧嫣等人坐在女眷专属区域内,兴致勃勃地谈论着那些专属于女人之间的话题,现场气氛显得格外和谐与融洽。然而,在这一片欢声笑语之中,唯有萧娆始终保持缄默,静静地端坐在那里,宛如一朵孤独而寂静的花朵。
与此同时,宽敞辽阔的马场上,成王和宣王正身骑那匹由西塞王精心进献给朝廷的名贵宝马,风驰电掣般地疾驰而过。马蹄声响彻云霄,扬起阵阵尘土,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撕裂开来。
就在此刻,江预、方允以及肖隽三人分别引领着自家的夫人缓缓步入马场。他们一见到皇上,便赶忙加快步伐,匆匆走到皇上面前,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并向皇上问安。
皇上一眼就望见了江预,他急忙站起身来,快步走向江预身旁,满脸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急切地问道:“江预啊,你怎么今日来得如此之晚呢?”
江预听后,立即以一种极其恭敬的姿态回应道:“回禀陛下,昨夜宫中所供应的美酒实在是太过香醇迷人,微臣向来酒量不佳,难以招架这般佳酿的威力。因此,昨晚多饮几杯之后,便沉醉不醒,直到今日午时方才悠悠转醒。”说罢,江预微微低下头去,似乎对自己因贪杯而迟到之事感到有些羞愧。
皇上闻此,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打趣地说道:“江预呀,恐怕并非朕的美酒令人陶醉,而是你身边这位佳人令你沉醉其中无法自拔吧!”
江预听闻此言,顿时面露窘色,装作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轻轻地低下了头,小声答道:“陛下真是说笑了,微臣怎敢如此失态……”
肖隽、方允他们听了,也刻意笑着。而萧政和莫达看着江预还活着,胸中的怒火在乱窜,因为在此场合,他们只能极力压制隐藏。但是二人那暗中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入掌心,已经把他们那种怒火暴露了出来。他们也不由得相视一眼。
萧政知道这次刺杀失败,以后再难有机会下手了,而且皇上可能已经知晓刺杀江预幕后真正的主使。为了绝后患,为了保下成,他只能除掉莫达,将所有罪责都推给莫达了。
萧娆她们看到了向晚舟和柳韫,每个人的眼神都略微复杂,有羡慕的、有妒忌的、有欲除之而后快的……特别是宣王妃的眼里,一股杀气正在升腾。自从昨夜宫里,宣王见了向晚舟之后,回到宣王府,她也受到了宣王的折磨。她脸上怒气腾腾,手中的手绢被她撕裂着……
马背上的成王,看见了向晚舟,立马勒住了缰绳,马儿后蹄着地,前蹄高高抬起,发出长长的嘶鸣。而马背上的成王,犹如一只展翅的雄鹰。这一声嘶鸣,引来了大家的目光。
马背上身姿矫健的宣王,本来是一脸冷峻,看到向晚舟后,那股色气顿时流淌于眼睛,流淌于面上。
双方人员已经到齐,都做好了准备,隆重的赛马会即将开始。
萧嫣身着一身凤袍坐在皇上身边,她头上的华丽的凤头步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这些光亮射到了萧政的眼里,萧政举起手,挡住射来光芒。
他看了一眼光芒来源之处,他有些惊住了,他仿佛看到了一只凤凰朝他飞来,并飞到了他心里。他的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怒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言的欣喜。
崔定邦、萧嫣和西塞王坐于高位,身边站着伺候的侍女。左边则是男宾的位置,萧政、逐贤王、宣王爷、成王爷、莫等人都坐在第一排。而江预、方允、肖隽和陈寅等人坐在第二排。因为花解语是和谈随行人员,她就坐在了江预的身边。
右边是女眷的位置,贤妃、辰嫔、德嫔、公主、宣王妃坐在第一排。本来向晚舟和柳韫要落座第二排的,没想到宣王妃让她们两人坐在了第一排的最边上。
向晚舟和柳韫见状,只能遵从宣王妃的要求。只是,宣王妃离开她们之后,她仿佛闻到自己和柳韫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她心里顿时有些不安。她没有乱动,只是平静的坐着。而她的余光则扫到了宣王妃不时侧头看她的目光。
当大家纷纷坐好之后,陈寅小跑到了马场中央,清了清嗓子,说道:“今日是一个重要的日子,因为大越国和西塞国在今日将开启新的往来篇章。为了展示两国长存的友谊,今日特此进行赛马和军事技能交流。这只是一场交流赛事,两国比试人员都要以礼相待,切莫争锋相对,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的麻烦。好了,现在盛会开始!
陈寅的话音刚落,就在此时,马场那边传来一阵喧哗声。是一匹马没有缰绳的马突然受惊狂奔起来,直接冲进赛场,在马场里横冲直撞。众人惊恐万分,训马师狂奔到马场,试图接近这匹马,将这匹马带离赛场,可是都以失败而告终。
陈寅顿时被吓得拔腿就跑,身手敏捷的越过围栏,进入了安全之地。
正当成王打算出手时,这匹马突然调头,冲向女眷位置。贤妃和宣王妃等人看到惊马奔来,吓得花容失色。德嫔更是瘫倒在地无法动弹。
男宾这边更是着急不已。这匹马又转了一个方向,跑了一圈,径直向向晚舟和柳韫的位置冲来。向晚舟反应迅速,立马伸手一把将柳韫拎到第二排。
此时的马,前蹄已经扬起,如果落蹄,必定会将向晚舟踏成肉泥。
男宾们顿时起身,江预和肖隽已经快速飞向向晚舟和柳韫的位置。
向晚舟伸出双手拽住马匹的前脚,让马匹不能动弹,然后用肩膀顶住马匹的脖子,逼着马匹转身。
当马匹转身之后,向晚舟双手紧紧抱着马匹的脖子,跃上了马背,马匹带着向晚舟在赛场上狂奔。
江预和肖隽已经跑到了柳韫身边,肖隽立刻将柳韫扶起搂在怀里。而江预也是紧握拳头,着急的看着被马儿带着狂奔的向晚舟。
狂奔的马匹,试图想把向晚舟从它身上甩下来,边跑边摇晃着身体。向晚舟双手紧紧抱住马匹的脖子,身体被马匹从右侧甩到左侧,从左侧甩到右侧……
江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成王满脸担忧,做好充足的准备去救向晚舟。
众人们都忧心忡忡的看着赛场上的马匹和向晚舟。
西塞王身边的白医官看着被甩开甩去的向晚舟,双手紧紧相互握住,心脏砰砰砰砰的跳着。
向晚舟掌握好了马匹奔跑的节奏,借着马匹转弯的力量,她跃到了马背上。然后双腿夹住马的腹部,趴在马背上,双手依然紧紧的抱住马的脖子。
马匹跑了几圈之后,突然停下,把前蹄高高扬在空中,后蹄着地,身体几乎成站立姿势。而向晚舟依旧牢牢的趴在马背上。
马匹知道不能把向晚甩下来,然后放下蹄子,继续狂奔。此时,向晚舟伸出一只手轻轻抚摸着马匹的脖子,嘴里说着一些驯马的话语。慢慢的,马匹开始顺着向晚舟的节奏跑起来。
江预看见了,紧锁的眉头松开了,嘴角带着一些笑意。他知道向晚舟驯服了这匹马。
向晚舟感受到了马匹的改变,然后松开抱着马匹的手,握住马匹的鬃毛,直起了身体。
崔定邦、成王、宣王、萧嫣等人一脸惊奇、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马背上的向晚舟。花解语脸上更是有一种难言的情绪。
特别是成王,他原本以为他苦苦思念的女子只是一个柔弱的女人,今天他才知道,向晚舟如此强大,他心里的爱意更是深了十分。
驯马师看见自己一年多都没有驯服马,竟然被一个女子驯服了,心里顿时对向晚舟佩服得五体投地。
向晚舟骑在马背上跑了几圈后,马匹已经完全听命于她。她驾着马跑到了江预的面前,然后“吁”的一声,马儿停了下来,她身轻如燕下了马。江预立马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向晚舟不知所措把手举在半空中。
柳韫立马走到向晚舟身边,问道:“龙儿,你没事吧!”
江预赶紧松开双手,盯着向晚舟,伸手为向晚舟整理乱掉的鬓发,声音轻柔而颤抖的说道:“你方才吓死我了,你没事吧!”
向晚舟看到江预那担忧、着急、关切的眼神,有些感动的说道:“我没事,别担心。”说完,她转头看着柳韫,说道:“姐姐吓坏了吧?”
柳韫流着泪说道:“可不是,看着你被马匹狂甩,都吓死了。”
肖隽佩服的看着向晚舟,说道:“江夫人可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肖某真是佩服不已。”
向晚舟微微欠身,说道:“肖大人过奖了。”
江预拉起向晚舟受伤的手,看到白色的布条上透着血迹,问道:“你看,伤口都裂开了,疼吗?”
向晚舟看着江预,笑着说道:“这一点疼,不是事,我没有那么娇柔。”
这时,成王和宣王也有到了向晚的身边。成王一语不发,一直看着向晚舟,爱意和担忧装满了双眼。
宣王看着向晚舟说道:“真没想到江夫人训马的功夫如此之高,真是让本王佩服佩服。”
向晚舟行礼说道:“多谢王爷夸奖。”
宣王上下打量了一下向晚舟,看着眼前这个发丝凌乱、娇美、勇敢的向晚舟,说道:“我这匹马是从北疆寻来的烈马,训马师一年多了,都没有驯服它,如今江夫人不到半个时辰就将它驯服。看来这匹马跟江夫人有缘分,今日本王就将这匹马赠送给江夫人了。”
向晚舟闻言,大大方方的躬身行礼,说道:“既然王爷有如此盛情,民女就谢过王爷了!”
宣王听了,哈哈大笑道:“果真是豪爽女子。”宣王说完,便转头狠狠地瞪了宣王妃一眼。
高位上的西塞王看见如此女英雄,看着皇上说道:“陛下,大越真是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啊!此女子真是令人佩服啊!”
崔定邦看着西塞王:“多谢大王赞赏,你西塞国也是人才辈出,朕听江爱卿说贵国士兵身体强壮,个个武艺高强,逐贤王更是善于骑射,今日朕定要一睹贵国的风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