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舟不经意间从镜子里瞥见江预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自己,他那微微上扬的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之中却流露出丝丝缕缕难以掩饰的哀伤。
向晚舟心中一紧,赶忙移开视线,转而将目光牢牢锁定在江预那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之上,轻声开口道:“今日下午的赛马会,真不知将会出现何种状况呢?”
江预听闻此言,面色依旧沉静如水,不慌不忙地回应道:“就眼下而言,我们尚无法确切知晓具体情形,不过依我之见,莫达想必已然察觉到我识破了他的身份与阴谋。”
“如此众多的西塞人堂而皇之地涌入城中,负责守卫城门之人又岂会毫无察觉?这其中定然存在猫腻。”向晚舟一边动作轻柔地梳理着自己如瀑般的秀发,一边有条不紊地分析道。
“这必定是一场里应外合、蓄谋已久的行动。回想昨夜的袭击,那些命丧黄泉之人尽皆是西塞国所派遣的奸细。这般想来,昨晚的遭遇虽说凶险万分,但好歹也让咱们成功剿灭了为数不少的细作。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场变故倒也并非全然是一件祸事。”江预说道。
此时,向晚舟已将满头青丝缓缓梳拢至一处,并熟练地盘成一个精致的发髻,接着继续追问道:“那么你觉得这些潜伏于暗处的细作是否皆由西塞王亲自指派而来呢?”
“不是,绝对是莫达!”江预目光如炬,斩钉截铁地说道。他那坚毅的神情仿佛不容置疑。
“照此说来,难道成王应当与这莫达有所勾结不成?”向晚舟蛾眉微蹙,面露疑虑之色,轻声询问道。
江预略作思索,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就目前的情形来看,成王理应不至于糊涂到这般田地。再者说,依我之见,成王恐怕并不知晓莫达此人,但成王身后必定有人与这莫达相识相熟。”
“而那躲于暗处放冷箭之人,想必是妄图借莫达之手将你除之后快。如此一来,既能巧妙地洗脱自身的嫌疑,又可成功挑唆起西塞国与大越国之间的嫌隙,进而阻碍此次和谈顺利进行。”向晚舟条理清晰、头头是道地分析着局势。
“龙儿啊,你当真是聪慧过人,洞察秋毫!”江预望着眼前的佳人,毫不吝啬对她的赞美道。
向晚舟听闻此言,不禁莞尔一笑,美眸流转间望向镜中的江预,柔声问道:“这个莫达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你的,那么今日下午你当真还要执意前去参加那场赛马会吗?”言语之中流露出丝丝关切之意。
“那自然是非去不可了!唯有如此,方可查明究竟是谁妄图借助莫达这颗棋子来将我铲除。再者说,北疆王长久以来便对咱们大越国虎视眈眈、心怀不轨。他之所以至今仍未敢轻易进犯大越,其中缘由便是忌惮于我。倘若此番我未能现身,一旦此消息传至北疆,那北疆王势必会有所动作。”江预一脸严肃地说道。
此时,向晚舟她微微侧头看向江预,轻声问道:“江预,既然你深知自身对于大越而言是这般至关重要,那么昨夜又为何会如此冲动行事呢?”
江预目光坚定地凝视着镜子里映出的向晚舟的身影,缓缓开口道:“龙儿,身为臣子,自当忠君爱国;但作为丈夫,更是要义不容辞地护所爱之人的周全!”
正在给江预捆发的向晚舟愣了一下,手也静止不动。过了一会儿,她才说道:“江预,遇见是缘亦是债,离别债清即两宽。最轻松是不遇见。最幸福是共白首。最痛苦,是爱别离。既然我们相遇,总是会有结果,而这结果,无论什么滋味,都得吞下。昨夜你已经把和离书给我,我已经不是你的妻子。你忘了我好吗?”
江预静静地聆听着向晚舟的话语,他微微转过头来,目光如炬地凝视着眼前这位楚楚动人、温婉可人的女子。
只见他的嘴角缓缓上扬,勾勒出一抹深情而又温柔的笑容,轻声说道:“龙儿,你就如同夜空中那颗最璀璨耀眼的星辰一般,早已深深地烙印在了我的心底深处,又怎么可能会被轻易忘记?”
向晚舟轻轻地伸出手指,拿起放在桌上的精致发簪。她动作轻柔地将这根发簪插入到江预那如墨般漆黑亮丽的发丝之中。她的眼里满是愧疚与自责。
当她把发簪插好之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又用一种充满歉意和懊悔的语气对江预说道:“江预,真的非常抱歉,我给你带来了痛苦……”
江预透着看着向晚舟,“龙儿,别说对不起,即使是痛苦,我也甘之如饴,能够与你相遇,想必是我前世与你有缘,今世再见。虽然短暂,但是足以抚慰一辈子!”
向晚舟听闻此言,轻盈地转过身去,缓缓走向衣柜。她朱唇轻启,柔声问道:“今日你穿那一套衣服?”
江预则坐在镜台前,眼眸之中满遗憾,宛如一泓深不见底的湖水,静静地凝视着向晚舟的背影,轻声说道:“不如就由你来帮我挑选可好?”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向晚舟闻声转身,瞥了一眼江预,而后又回过头来,轻轻打开衣柜的门。随着柜门开启,她毫不犹豫的伸手取出一套藏青色的衣服。这套衣服质地精良,颜色深沉而内敛,透着一种沉稳大气之感。
向晚舟手持衣服,款步走到江预身旁,温柔地说道:“快些站起来吧,先把衣服换上。”言罢,将衣服递至江预跟前。
江预依言站起身来,但却并未接过向晚舟手中的衣服,反而将双臂微微张开,似是等待着什么。向晚舟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浅笑,随即开始动手为江预穿衣。
向晚舟站在江预身前,先是小心翼翼地将衣服披在他宽阔的肩头,接着细致入微地整理着衣领和衣袖,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轻柔、娴熟。
当她为江预系玉带时,由于需要将双手伸到江预的后腰处,两人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贴近起来。此时,向晚舟的胸部几乎就要贴上江预坚实的胸膛。就在这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空气也变得格外暧昧。
江预只觉得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令他心旌荡漾。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微微颤动着,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好想就此伸出手,将眼前这个温婉可人的女子紧紧揽入怀中。然而,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做,于是他强忍着内心的欲望,硬生生地克制住了自己的举动。
向晚舟给江预整理好玉带后,走到药箱旁边,拿出一颗金丹王,走到江预的身边,说道:“赶紧吃了吧,你体内的毒素虽然已经排除了,但是毒素造成的损伤急需修复。”
江预接过向晚舟手中的金丹王,放入了口中。向晚舟看着江预吞下药后,看着江预,“你等我一下,我先回去换衣服!”
江预嘴角带笑的看着向晚舟,轻声的回答道:“好,我等你!”
向晚舟笑了一下,便转身走出江预的房间,来到江预书房的后面,跃过围墙,便来到菊苑,回到了房间。
向晚舟身着一袭淡蓝色的衣装,上面绣着精美的花朵,她的头发盘成了一个发髻,上面插着一支玉簪,显得端庄温婉。她的脸上施着淡淡的脂粉,眉如远黛,眼似秋水,微微一笑,便露出了两个深深的梨涡,让人如沐春风。她的手上拿着一把扇子,轻轻地扇动着,仿佛在诉说着一个美丽的故事。。
她迈着轻盈的步伐,如一只灵动的蝴蝶般飘然而至菊苑的围墙边。只见她微微屈膝,娇躯轻轻一跃,宛如一道美丽的弧线划过半空,眨眼间便稳稳地落在了江预的院子里。
此时的江预正静静地伫立在院子中央,温暖的阳光如同金色的纱幔轻柔地披洒在他身上,将他那修长挺拔的身影映照得越发清晰。他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此刻正凝视着远方,目光坚定而专注,似乎正在沉思着某个重要的问题。
向晚舟小心翼翼地踏着满院的清幽,轻步走到江预身前。微风拂过,吹乱了她额前的几缕发丝,也带来了一阵淡淡的饭香。她深吸一口气,微笑着对江预说道:“我好像闻到饭食的香味啦。”
听到声音,江预缓缓转过头来,视线与向晚舟交汇在一起。他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轻声回应道:“这是方才曾行悄悄送来的,咱们赶紧吃了好出发。”说罢,他转身朝着屋内走去。
向晚舟亦步亦趋地跟在江预身后,两人一同走进屋子。桌上摆放着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饭菜。望着眼前这些可口的家常菜,向晚舟只觉得自己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了起来。
她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食欲,快步走到桌边坐下,伸手端起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鸡肉粥,递给江预,说道:“给你!”
江预接过向晚舟手里的粥,心满意足的吃了起来。
向晚舟端起饭碗,尽管动作有些急切,但向晚舟的吃相依旧不失优雅和礼数。
一碗温热的鸡肉粥下肚后,一股暖流瞬间传遍全身,让江预原本略显疲惫的身体立刻充满了力量。
他们用完餐后,缓缓起身,并肩走出了江府那朱红色的大门。门外,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正静静地停候着,驾车的曾行早已恭候多时。
由于伤势尚未痊愈,江预显得有些精神萎靡不振。他刚踏上马车,身体软绵绵地靠着车壁滑落下去,随后轻轻地合上双眼,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林远躲在江府门口,看着他们上了车。从上车的情况来看,竟然是江预受了伤。
向晚舟则与江预相对而坐,她同样感到些许疲倦,于是也轻轻阖上双眸,稍作休憩。只见曾行稳稳地挥动马鞭,驱赶着马匹前行,车轮发出“咕噜噜”的声响,伴随着有节奏的摇晃声,犹如一首轻柔的曲子。
不知不觉间,向晚舟困意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而深沉,终于在这晃晃悠悠之中,安详地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就在这时,一直闭着眼睛的江预忽然微微睁开双眼,目光温柔地落在向晚舟恬静的睡颜之上。他小心翼翼地挪动身子,慢慢地坐到了向晚舟的身旁。接着,他伸出一只修长的手臂,动作轻缓得仿佛生怕惊醒了熟睡中的佳人,轻轻地将向晚舟的脑袋靠在了自己宽厚的肩膀上。
做完这一切后,江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宠溺的笑容。最后,他心满意足地再次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刻难得的宁静与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