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萧府那雕梁画栋、美轮美奂的庭院之中,萧嫣身着一袭华丽的宫装,正准备踏上回宫之路;与此同时,萧娆也精心装扮完毕,打算返回她所在的成王府。就在这时,王夫人将萧嫣和萧娆一同召唤至自己的房中。
进入房间后,只见王夫人端坐在雕花檀木椅上,神色凝重地看着眼前这两位娇俏可人的女儿,缓缓开口道:“如今咱们萧家,可谓正值最为富贵昌盛之期。你们的爹爹虽说才华盖世、智谋过人,然而岁月不饶人啊,他已然步入迟暮之年。
而你们兄妹几人,至今尚未有一人具备足以撑起咱萧家门面的卓越能力。要知道,这世间哪会有永远长存的荣华富贵?只怕咱家的富贵气数快要走到尽头。”
听完这番话,萧嫣不禁微微一笑,宽慰起王夫人来:“母亲何必如此悲观呢?想我父亲在朝堂之上的势力,就如同深埋于土中的竹根一般坚固扎实。况且,儿臣身为大越大国的堂堂皇后,有此等身份地位加持,萧家必定能够世世代代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
岂料,王夫人只是冷冷一笑,毫不留情地反驳道:“皇后娘娘,您这想法未免太过天真。要知道,皇后这个宝座可不是那么好坐稳的,它可是需要有一个强大无比的娘家作为坚实后盾才行。即便您的父亲再怎么厉害,终究也是年老力衰之人。更何况,您身后既无出类拔萃、能力非凡的兄弟可以依靠,又没有亲生子女陪伴左右,试问这样的状况下,又怎能确保永世荣华呢?”
闻听此言,萧嫣秀眉微蹙,旋即猛地站起身来,步履轻盈地走到王夫人跟前,语气坚定地说道:“母亲,所谓事在人为!只要我们全力以赴去抗争命运的安排,相信终能得偿所愿!”
王夫人面无表情地斜睨着萧嫣,眼中闪烁着一丝冷冽的光芒,她缓缓开口道:“嫣儿啊嫣儿,你倒是继承了你爹的勃勃野心,但可惜的是,以你的才能根本无法支撑起如此庞大的欲望。如今你已登上这至高无上的皇后宝座,恐怕也深感高处不胜寒吧!你口口声声说要争,那么我倒想问问你,究竟凭什么去争呢?莫非还要故技重施,再次谋害皇上仅剩的那两个可怜的皇子不成?”
听到这番话,萧嫣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冰冷而不屑的笑容,轻启朱唇道:“那又如何?”
话音未落,只见王夫人气得脸色发青,她猛地抬起右手,用力地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巨响。王夫人瞪大了双眼,怒视着萧嫣,厉声呵斥道:
“愚蠢至极的东西!到现在居然还执迷不悟!你所遭受的报应难道还不够多吗?当初我就曾好心提醒过你,既然有幸成为尊贵无比的皇后,就应当心怀仁慈,善待那些嫔妃们所诞下的孩子们。
可你呢?偏偏不听我的劝告,反倒听信你那个利欲熏心的父亲所言,狠下心肠对尚在襁褓之中、毫无还手之力的两位小皇子痛下杀手。倘若你再不悬崖勒马,一意孤行下去,皇上对你那仅存的几分情意迟早会被你消磨得一干二净!”
萧嫣听到“报应”这两个字时,心头猛地一震,脑海中瞬间闪过了一连串令人心悸的画面。那张神秘而诡异的画、那把闪烁着寒光的刀、自己身上若隐若现的红点,以及常常在深夜噩梦中出现的那两位被她亲手夺去生命的皇子的眼睛……这些景象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心头,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一旁的萧娆见姐姐突然陷入沉思,沉默不语,不禁感到有些担忧,轻声问道:“姐姐,你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过了好一会儿,萧嫣才从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妹妹说道:
“没事,我只是在认真思考母亲刚才说的那些话罢了。”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心中正掀起惊涛骇浪,那些隐藏在深处的秘密仿佛随时都会破土而出,将她彻底淹没。
王夫人缓缓地站起身来,她的目光扫过在座众人,然后定在了前方,接着用略微低沉但坚定的声音继续说道:“你们要知道,你们的爹爹为了保住咱们萧家永世的繁华富贵,可谓是绞尽脑汁、不择手段!那被利益蒙蔽的心窍,无论得到多少都难以填满。
想当年,你们的奶奶尚在人世的时候,还能够压制得住他对于权力的强烈渴望。然而,自从你们的奶奶离世之后,他对于权贵地位的贪恋就像是那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澎湃,再也无法阻拦。他这一连串的所作所为,只会速度的将萧家积累多年的荣华富贵消磨殆尽。”
就在这时,一直坐在一旁静静聆听的萧娆突然站了起来。只见她轻移莲步,身姿婀娜地走向王夫人,并在其身旁停住脚步。她抬起头,望着王夫人那张略显憔悴的面容,轻声说道:“母亲,您竟然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语,倘若这番言辞传到父亲耳中,恐怕他绝对不会轻易饶恕于您的。”
王夫人闻言,转过身来,目光温柔而又坚定地凝视着自己的女儿,缓缓开口道:“娆儿啊,其实这些话,娘早就已经跟你父亲说过多次了,只可惜他根本就听不进去啊。如今萧家正是极盛时期,极盛意味着下滑,我实在是忧心忡忡,不得不把真相告诉你们。”
萧娆微微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问道:“母亲,您今日特意对我们讲出这些心里话,难道……难道这是与我们道别的话语吗?”
王夫人目光凝重地凝视着眼前的萧娆,缓缓开口道:“娆儿啊,瞧瞧你现今的生活,这可都是你当初要死要活所执意选择的道路呐!想当年,不管娘亲和你爹爹怎样苦口婆心地劝阻于你,可你却铁了心似的,一门心思全扑在了那成王身上。
事到如今,这日子过得究竟是好是坏,你呀,都得咬牙吞下去!毕竟,这可是你自己选的路,就算跪着,也得一步一步走到底才行。依我看呐,那成王倒也不像是个心肠歹毒之辈,故而娘只盼望着你能本本分分地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儿,切不可让心中的欲望过于膨胀。好好将修远这孩子教养成人,为你的儿子谋求一份平平安安,这才是最为紧要之事!”
萧娆微微颔首,视线转向母亲身旁,轻声回应道:“母亲,女儿心里明白着呢。虽说我不过只是区区一个侧妃,但好歹也是这王府之中的半个女主人呀。自打进了这王府以来,女儿始终谨遵母亲您的谆谆教诲,不敢有丝毫懈怠。正因如此,这府上上下下的人们对女儿皆十分敬重,就连王爷也未曾对女儿有过半点儿苛责之处。只是……母亲,您此番为何行色匆匆地就要赶回老家去呢?”
王夫人听闻此言,不禁长长地叹息一声,悠悠说道:“娆儿啊,娘亲年纪大啦,已然不中用咯!如今呐,我就只想寻一处清静之地,安安稳稳、平平淡淡地度过余生便足矣。”说罢,她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落寞与沧桑。
萧嫣走到王夫人面前,问道:“母亲是打算不回京城了吗?”
王夫人目光柔和地凝视着萧嫣,轻轻地拉起她那纤细的玉手,满含关怀之情地开口说道:“嫣儿啊,依为娘所见,当今圣上眼中对你着实存有几分真情实意。为娘真心期望你能够懂得舍弃那些过度的欲望,恪守妇道,本本分分地行事做人。如此一来,方能为自己博得一个贤良皇后的美名!要知道,日后不管这皇位最终落入谁人之手,只要你能保持这般贤德之态,定可安享天年、得以善终。”
萧嫣静静地聆听着王夫人的这番话语,秀眉微蹙,似是陷入了沉思之中。片刻之后,她缓缓抬起头来,眼神坚定地回应道:“母亲所言极是,嫣儿定会铭记在心!”
此时,王夫人将视线转向身旁的姐妹二人,眼眶微微泛红,略显哽咽地继续说道:“罢了罢了,该叮嘱之事为娘已然尽数告知于你们。至于能否听得进去并付诸实践,终究还是要看你们自己的抉择。往后的日子里,还望你们多加珍重,一切好自为之吧!时辰确实也是不早了,你们快快启程回宫去吧!”
听到这里,萧娆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酸楚之感,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猛地扑进王夫人怀中,紧紧拥抱着母亲。而王夫人亦伸出双臂,温柔地搂住了萧娆与萧嫣两姐妹。一时间,母女三人相拥在一起,气氛温馨而又令人动容。
萧嫣和萧娆离开后,王夫人来到萧山的院子,萧山正在陪着几个孩子玩耍。孩子们看见王夫人过来,纷纷扑入她的怀中,亲昵的唤着:“祖母,祖母……”
王夫人慈爱的搂着他们,说道:“去房里玩,我在这里跟你们的爹爹说几句话!”
孩子们听话的离开了。王夫人抬头环视了身边的仆人,仆人们也识趣的离开。
萧山扶着王夫人坐下,问道:“母亲,到底有何事,这么神秘?”
“山儿啊,我已经吩咐仆人们将行李都收拾妥当了,明天咱们就动身离开京城,返回故乡老家去。”王夫人站在庭院之中,目光凝视着那几株已然凋零的菊花,轻声叹息道。
萧山听闻此言,霍然站起身来,满脸疑惑地望着母亲,急切地问道:“母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突然就要走呢?要回去您自个儿回吧,反正我是绝对不会跟您一起回去的!”
王夫人闻言,脸色骤然一沉,狠狠地瞪了萧山一眼,怒声斥责道:“你呀你,生性怯懦软弱,一点儿主见也没有,而且耳根子极软。当初在信州的时候,人家把你卖了你竟然还傻愣愣地帮人数钱,最终闯出这么大的祸事来,到现在你居然还有脸说不想离开京城?”
萧山梗着脖子争辩道:“母亲,信州那件事儿,不是有陈寅帮忙处理好了嘛!”
王夫人冷笑一声,摇着头说道:“处理好了?哼,你想得太天真了!难道你真以为皇上对你在信州的那些荒唐行径一无所知吗?昨晚乃是你爹爹的寿辰宴会,皇上所说的那番话分明就是在给你敲响警钟,警告你莫要再肆意妄为了!”
萧山听后,满不在乎地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翘起二郎腿,不以为意地嘟囔道:“母亲,怕什么?这不还有父亲和姐姐在嘛,就算皇上知晓了此事,他又能奈我何?难不成还能把我怎样不成?”
王夫人一听这话,顿时怒不可遏地大吼起来:“怎么还是如此不开窍!你爹他如今位高权重,就如同那参天巨树一般,其庞大的树荫已然遮蔽住了圣上的光芒。
或许,圣上早就在暗中筹谋着要对这棵过于繁茂的大树动手了,准备将那些旁逸斜出的枝桠统统修剪掉呢!而你爹啊,毕竟年事已高,精力大不如前,只怕是难以支撑起这般巨大的树冠啦!”
萧山闻此言语,心中不由得一紧,满脸担忧地望着王夫人,颤声问道:“母亲大人,如果事情真如您所言,那咱们可如何是好呀?”
王夫人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目光坚定地看向萧山,缓声道:“儿啊,若形势果真发展到那般田地,咱们便收拾行囊,带上家中的几个孩子随我一同返回故乡去。倘若你父亲这棵大树得以长久屹立不倒,那么咱们依旧可以安享荣华富贵;但若是你父亲这棵大树不幸倾倒,至少咱们还能为萧家留存下些许血脉,不至于让萧氏一门就此断绝香火啊。”说完,她重重地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忧虑与无奈。
萧山凝视着母亲那充满忧愁的双眸,心中一阵酸楚,连忙应道:“儿子谨遵母亲教诲,一切全凭母亲做主,儿子定然听从母亲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