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临安城美的不像样子。
小桥流水、鲜花树木。
组合在一起,如同一幅色彩分明的油画。
十八岁的少女就如这油画一般,明媚张扬,穿着对襟的姜黄色上衣,白色的百褶裙,一双绣着桃花的布鞋,两条辫子长长的垂了下来,仿佛是这春天最美的风景。
许家布庄
少女走到这里停了下来,随即扬起一副热切又含羞的表情走了进去。
布庄里正在忙碌的许强看见熟悉的身影,眼睛亮了亮,看见周围的其他人后,装作若无其事的走了过来。
“你们店有没有新到的纯白色的绸缎?”
许强朝着她眨了眨眼后,“姑娘,您来的可真不凑巧,绸缎刚卖完,您明天来就行。”
“好吧,”陈艳玲微微拧眉。
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许强若有若无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边:
“一会在石桥下等我。”
“行,”陈艳玲却大声喊了一声,看到店里的男男女女都朝着她看了过来,她脸颊才微微一红,转身跑了出去。
许强看着她的背影,也红了耳朵。
陈艳玲出了布庄买了几个酥油饼,让店家用油纸包住后,这才朝着石桥走去。
她是家中幼女,有一个大三岁的哥哥陈宝龙,哥哥至今也没有结婚,在码头工作,父亲是个木匠,母亲是个绣娘。
而她也从小跟着母亲学习如何刺绣,以此来赚钱补贴家用。
许强是她在布庄买布时一来二去认识的,他是家中幼子,他们一家都是许家的仆人,父亲在许家当管家,母亲在许家当丫鬟。
只不过现在社会不让这么叫了而已。
因此,许强的家境算好的,他们家在后街有一个大宅子,一家人虽然经常都住在许家大宅,可像许强这种在铺子里工作的就不用回许家。
陈艳玲有次和许强闲聊才知道,他们家从祖上开始就一直在许家为奴为婢,而他爷爷在抗战时期为了保护许家的少爷,而被杀害。
所以他们家在许家的地位还是很高的,听说就连他们家的信都是许家老祖宗赏赐的。
到了桥下后,她又往人少的地方走了走,直到站在一棵柳树下后,她这才满意的坐了下来。
半个小时后,许强才跑了过来,他满头大汗,在桥下认真的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直到十分钟后,他才看见柳树下坐着的那姑娘,眼底的失望也变成了惊喜。
“阿玲,”少年小心翼翼却又欢喜的声音响起。
陈艳玲立马站了起来,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容,随即撅嘴不满道:“你怎么才来?”
陈强跑的脸颊红扑扑的,将他手中的白色绸缎递了过去。
“给你。”
“不是说没有了吗?你怎么还骗人。”
陈艳玲将绸缎接了过来以后,细细的摸了上去,才发现比以往的手感更加柔滑:“这是你们铺子新出的?”
陈强随意地笑了笑。
“不对,你去别家铺子买的?”陈艳玲跺跺脚,“这看着就不便宜,多少钱,我把钱给你。”
一边又在心里计算着,这布看起来就比许家布庄里的贵,不知道差多少钱,如果差的多,又会被母亲埋冤。
“不用,送给你了,”许强笑笑。
“啊,这太贵了。”
“我准备等我娘这个月休假回家,我就告诉她我们的事情,让她找媒人上门提亲,”许强说完后,又有些小心翼翼道:“你觉得可以吗?”
陈艳玲脸颊红红的,将怀里的油纸给了他,随后轻声道:“我等你。”
许强愣愣地接过油纸,一偏头,少女已经跑了老远。
而那句“我等你”轻飘飘的仿佛柳絮一般滑过他的耳朵。
他打开油纸,看着里面的酥油饼,忍不住大笑起来。
“哈哈哈……”
“哈哈哈……”
这边的陈艳玲不知道少年开心的直接跳了起来,她则羞红着脸颊快步朝着家中走去。
“砰”的一声。
她竟然撞到了人,“对不起。”
“道歉都不抬头吗?”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
陈艳玲抬起头,笑容有些僵硬,看着少年长相英俊,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再加上那穿着,贵气逼人的样子,一看就是有身份地位之人。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少年看见她容貌的那一瞬间,原本不悦的眉瞬间愣了起来:“你是谁家小娘子,可有婚配?”
“啊,”陈艳玲很是迷茫的样子,下意识摇了摇头。
少年露出一抹骄傲的笑容:“我叫许世灵,是许家的三公子。”
“哦,许公子,你好,”陈艳玲学着读书人礼貌的打完招呼后,道:“我可以走了吗?”
“走什么?”许世灵晃了晃手中的折扇,道:“我让你走了吗?”
“那你想怎么办?”陈艳玲吓得脸色都白了。
许家可是临安城里数一数二的大家族,根本没人敢惹。
“陪我吃顿饭,我就放过你,”许世灵露出一抹轻浮的笑容。
“我……我不要,”陈艳玲虽然年纪小,没经过什么事,可她也知道,陪这种贵公子吃饭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情。
“呵,”许世灵有些生气:“你竟然不愿意。”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陈艳玲说着就直接跑了起来。
许世灵眼中闪过一抹玩味,朝着身后人道:“跟上,给我调查清楚。”
“是,三少爷。”
另一个仆从道:“少年,您是看上她了吗?”
“长得还不错,可以玩玩。”
许世灵露出一抹厌烦:“我大哥和宋家小姐的亲事确定要定了吗?”
“对,”身后那人道:“听说明天就要过定亲礼了。”
许世灵嗤笑一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