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的老夫老妻了,孙老夫人一贯在他面前表现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
他一直以为她是贤妻。
想不到老了老了竟露出这副嘴脸,莫非以前都是装的?
可恨他被骗了这么多年。
可是如今发现了又能怎么样,都到这把年纪了,还能离咋的?!
只好一转身,也拿屁股拱了拱老妻,还赌气似的伸手搭在了老姨娘肥硕的腰上。
直把孙老夫人气得够呛。
正憋着一口气的时候,忽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从马车尾爬了上来。
黑暗中看不清周围,这人一脚就踩在了孙老夫人身上。
然后还在继续往里爬。
孙老夫人又痛又吓,当即“嗷”的一声坐了起来,两手在空中胡乱抓挠,两脚也用力朝来人乱蹬:
“谁,是谁,谁敢冒犯老身?杀千万的瘟神,快滚下去,切莫毁了老身清白!”
“若再压在老身身上,老身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被孙老夫人的操作和骂声骇了一跳,孙正直:“……”
哪个贼人口味这么重啊。
他这一辆马车是有两个女人不假,但这岁数,应该挺安全啊……
“吵什么吵,是我!”
孙婉如不耐烦的道:“棚子里太冷了,我来暖和暖和身子就走!”
孙老夫人听出孙婉如的声音,却更来气了。这一个个的,老的老的欺负她,小的也敢不把她放在眼里。
还敢踩她!
装作啥也没听见,继续踢腾着手脚:
“啊啊啊你到底是谁,滚、快滚开~”
孙婉如的脸被孙老夫人长长的指甲挠了两条,肚子上也中了一脚,一时立不住身,“啊”的一声从马车上掉了下去。
顿时一头一身都是泥水,好半天没能爬起身来。
老姨娘听到这番动静, 早就一翻身爬了起来。
看到自己女儿被踢下了车,顿时怒了,身子越过孙正直,猛的扑向了孙老夫人:
“老贱人,你倒是在车里暖和了,孩子还在外面冻着。”
“她就上以车暖和一会儿怎么了。你竟敢对我女儿下手,今日我跟你拼了!”
她这一扑带着风声和惯性。
孙老夫人本来就挨着马车边缘,双手得紧紧抓往车壁突起的边框才能稳住身形。
现下被老姨娘一扑,当即就“咕噜”一下被推下了车。
可巧她掉下的位置正好,胖胖的身子刚好压住了孙婉如。一手抓住车辕,刚勉力爬起一半的孙婉如被这一压,扑通一下又被砸回地面,顿时“哎哟、哎哟”的呻吟起来。
一边忍不住破口大骂:
“老贱人、臭贼婆,肥得像猪一样。你故意掉下来的吧,想压死我啊!”
“快从我身上下来,我的腰都被你砸断了。哎哟,哎哟,姨娘快救救我~”
要说这马车厢里虽然空气不好,但还是挺暖和的。孙老夫人乍一掉到车外,接触了冷空气,身子又被雨水一淋,顿时激凌凌打个寒颤。
当下顾不得和孙婉如斗嘴,手脚并用的撑起身子,赶紧往马车上爬去。
恰好老姨娘听到女儿求救,看到孙老夫努力往上爬的样子,心中气恼,一抬脚:
“去你的吧!”
再次将孙老夫人踢了下去。
不出意料地,孙老夫人再次将爬起一半的孙婉如压趴在地。
孙婉如:“……”
仰天长叹:今日流年不利啊。
先是曲潇潇那个丑女儿不听话,胆敢反抗她。现在自己挨冻、挨浇、挨踹不说,还要被孙老夫人这个死肥猪压。
还是孙正直看不下去,呵斥了两个女人。
老姨娘这才勉强将孙婉如拉上了马车,只是马车里这次是真的没地方了。
孙婉如要是挤在孙老夫人旁边,孙老夫人是肯定不愿意。两人都是一身泥水,像互斗的公鸡,瞪眼还来不及。
怎么可能拥抱取暖。
女大避父,她挨着孙正直也不合适。
唯一合适的是挨着孙耀祖。可惜此时的孙婉如身上又湿又冷又脏,孙耀祖哭闹着,无论如何也不肯挨着亲娘。
最后,还是老姨娘和孙耀祖换了位置,孙婉如紧紧贴着马车内壁。可即使这样,也比待在棚子里好很多。
反正孙婉如打定了主意:今晚无论说啥,她也不会下这辆马车。
要说人多的好处也有。
车内温度渐渐升高,几人慢慢陷入了梦乡。
当然,就算他们不睡,曲潇潇的迷药也不是吃素的。
曲潇潇在空间里吃好喝好睡好,精神饱满,实在闲得无聊。往空间外一看,天空已经慢慢飘起雪花。
嗯,适合作案。
原主在这条流放路上可是遭了不少罪。她虽说是初来乍到,第一个晚上,但怎么也得收点利息。
收息的对象除了孙家的,还有司徒家和胡家。
没错,原主未婚夫司徒止戈正是出自原谨亲王府司徒家。司徒止戈身世复杂,他原是谨亲王府正经的王妃嫡出世子。
奈何谨王爷司徒朗是个渣男。
16年前,他在市井喝茶,无意中在街路两旁看上了一名极为美貌且娇俏的卖酒女,自此入了心。说什么都要娶人家为王妃。
卖酒女一家只是小门小户,且并非贪图富贵之人。
自知谨王府乃是皇亲国戚,皇家更是规矩极大,绝非良配。按说以自家女儿的身份,进谨王府作个妾都勉强。
何况作王妃。
但人家非是要娶,自家清清白白的女儿,又凭什么给人作妾?
自然婉拒才是正经。
奈何司徒朗自诩情深,摆出一副非卿不娶的架式,一边向皇帝请旨赐婚,一边闹死闹活、终日将家奴守在门前和酒肆死缠烂打。
山盟海誓说了无数,还许诺此生不纳妾、不二色。
最终还是将卖酒女强行娶进了门。
为此司徒朗还博了个“情深似海”的美名。皇帝也因此对这个侄儿放松许多警惕,给了大量赏赐和权势。
要不怎么说司徒朗是个渣男呢?
闹了这么大动静娶进来的王妃,他不到一年时间就厌倦了。觉得不过就那么回事,也为当初那些孟浪的举动感到深深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