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竟如此甘甜?好吃……简直是前所未闻!”熊元和一众楚国大臣们的眼神犹如夜空中突然绽放的烟花,猛然一亮,口中不断发出惊叹与夸赞。
直至此时,熊元终于恍然大悟,为何城内百姓会如潮水般喧闹哄抢,原来竟是这玩意儿犹如珍馐美馔,令人欲罢不能。
不知为何,这甜滋滋的味道犹如春风拂面,让人的心仿佛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情不自禁地绽放出喜悦的花朵,仿佛有什么天大的喜事降临一般。
“大王,此乃喜糖,平日可食,但凡遇大婚大喜之事,可如锦上添花般更好地衬托喜庆。”恶夫面带微笑,轻声解释。
熊元微微颔首,他的双手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又一次不由自主地拆开一块果糖,放入口中,眉宇间尽是如痴如醉的享受舒爽之色。
细细品味了一会儿,熊元缓缓抬眼看向恶夫,他的眼底犹如燃烧的火焰,炽热而明亮,“太尉,此物不知……价值几何?”
这次恶夫确实带来了不少喜糖,然而他身为一国之君,有无数后宫的佳丽和子女,还有满朝的文武百官,这个分点那个分点,自己留不住几块不说,甚至有的人还分不到。
与其如此,不如直接询问价格,与秦国合作采买,让这甜蜜的滋味能够更广泛地传播开来。
闻听此言,恶夫露出目的达成的满足笑容,“此物一块,八个秦半两!”
“秦半两,八个,差不多就是八个蚁鼻钱?”熊元嘀咕一句,心头一阵寻摸,笑道:“这个价格还真不贵啊。”
“怎么,大王是否起了采买之心?”恶夫趁热打铁,直接拿话引点熊元。
熊元点了点头,笑道:“此物口味甚美,甜入心间,让人食之难忘,若是日后吃不到,真乃人生一大憾事。”
恶夫嘴角微微勾起,笑容显得有些市侩,“若大王想要采买,自然就不能这个价格了,秦楚世代姻亲,岂能和‘外人’同价?”
这话让熊元眼神一亮,心头对恶夫的感观瞬间好了不少的同时,也对秦国放心了不少。
要知道,经贸行商之事向来严谨,所谓在商言商,哪有轻易让价那一说,更何况还是两国之间。
如此看来,秦国倒真是诚意不小啊!
“哈哈哈,太尉如此看重秦楚之好,我楚国又怎么会小气,该多少是多少就行。”这一刻的,熊元尽显一国之君的大气。
殊不知,他越是这样,在恶夫眼里就越像个冤大头。
“大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五个半两就五个半两!”恶夫义正言辞摆手拒绝,而后露出一丝歉意笑容,“只是这交易....唉,有些麻烦。”
熊元眉头微蹙,心中疑惑,问道:“交易有何麻烦之处?”
恶夫故作沉吟,然后缓缓道:“大王,两国钱币不通,半两与蚁鼻钱又不互通,我要蚁鼻钱于秦国无用....糖块倒不如直接送与大王算了,何必大费周章采买。”
熊元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明白这背后隐藏的复杂与不易,可他又岂能真吃白食,那不得被天下人笑死?
“岂有吃白食的道理,若是不能交易,就算了吧。”熊元脸上闪过一抹不舍,下意识咂吧了下嘴。
恶夫见时机成熟,便继续说道:“不过,既然大王有意,我秦国自然会尽力而为,在下有一计,或许可以两全。”
熊元眉头一挑,示意恶夫继续说下去。
恶夫见状,当即提出了心中所想,“大王,我秦国可设一贸易券,您用蚁鼻钱或粮食、矿石等物体平价购买此券,上有码数金额,可为凭票来购买糖果,如何?”
熊元沉吟片刻,权衡利弊后,认为若能确保喜糖的稳定供应,这些条件尚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可紧接着,他又觉着不太对劲,这不是换汤不换药吗?
先前恶夫曾言,秦国无法使用蚁鼻钱,他捣鼓个凭票,楚国依旧是蚁鼻钱来兑换凭票购买糖果,还是等同于送。
“这……与我直接与你蚁鼻钱采买,有何差异?”熊元苦思不得其解,索性不再深思,径直将心中疑惑道出。
“大王,您究竟是真不明了,还是佯装不知?”恶夫面色一沉,凝视着熊元。
熊元见他面露愠色,赶忙解释道:“太尉切莫误会,孤是真的不明白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实则并无任何不同啊。”
恶夫演技精湛,叹息一声道:“秦楚联姻,我秦国怎可对亲家动武?”
“昨夜大王遣人送礼,令在下甚是感动,且大王又欲采购糖果……”
“恶夫计上心来,倒不如……推动两国经贸往来?”
恶夫叹息一声,恳切地说道:“我秦国位于西北,地瘠民贫,东出只为谋求富强,若有楚国这般富庶,谁又愿动干戈呢?”
“秦楚如今结为亲家,再开展经贸合作,两国各取所需,全力发展内政,携手并进,以换来长治久安,岂不善哉?”
“历经多年征战,究竟何时才是尽头?”
熊元闻此言语,只觉怪异非常,一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怎会有如此想法?
然观其神色,似无半点虚假,再结合其乡野出身,想来或许是迫不得已吧。
不过,总体而言,此事倒也并非坏事,遂言道:“太尉心怀家国百姓,又有此等心意,孤岂会推托,楚国自是欣喜万分,愿与秦国并肩同行,生死与共。”
此皆不过是客套之辞,他如此,那恶夫亦是如此。身为一国之主,历经数十载风雨,岂会因寥寥数语便被那恶夫所蛊惑?
秦国或许是欲图牟利,壮大己身,然楚国又何尝不想拖延时间,为励精图治谋得喘息?
须知,秦国军力强盛,如利剑高悬于颈,随时可能发难。楚国欲避此剑,唯有竭力争取时间,大力发展国内政事民生。
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待到彼时,秦国若欲掀翻桌面,楚国亦将无所畏惧。
此,便是他之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