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之间,良辰吉日已至。
虽说这门亲事是楚国上赶着攀附秦国,但毕竟事关秦国的颜面,更是好大哥的首任夫人,恶夫自然是倍加重视。
这不,夜幕尚未褪去,天边才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时,恶夫便已装扮齐整,特意换上了一袭大红的喜袍,如火焰般明艳夺目。
恶夫刚刚收拾妥当,就见张二河前来禀报,说是楚国的礼臣已经抵达驿站,求见恶夫,想要商讨一下今日提亲下聘的事宜。
双方甫一照面,楚国的礼臣们便惊愕不已,心中暗自思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他要成婚呢!”
实在是恶夫那身大红长袍的款式前所未见,犹如天边的晚霞,鲜艳而又喜庆,令人眼前一亮。
“几位来了?快坐快坐!”今日的恶夫浑身不见半点盛气凌人,脸上挂着和煦笑容,跟个没脾气的老好人一样。
几人受宠若惊,连忙回应,来前他们就已经做好了被恶夫横眉冷眼的准备,却不想竟是如此反差。
众人落座后,礼臣立刻将礼制流程讲给恶夫。
当然,这礼制流程被稍加更改,也算是迁就了恶夫那日所言,流程精简了许多,却又不显得随意和失礼。
对此恶夫甚是满意,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他一向最怕麻烦,如今楚国识趣精简,自然是件好事。
“来,诸位!”
恶夫从怀中掏出几块红布包裹的糖块递给楚国礼臣,笑道:“快尝尝,沾点喜气,这是本太尉特意准备的喜糖!”
“喜糖?!”
楚国礼臣有些疑惑,但想着恶夫身为秦国太尉,又是在大喜日子,应当不会下毒,赶忙接过之后按照恶夫的示意将红布解开,将那‘糖块’放在了口中。
刚一入口,那浓郁果味混合着甜入心扉的味道在舌尖绽放,让他们精神都跟着为之一振,下意识惊呼道:“甜,好甜,好香!”
“哈哈哈哈....”
恶夫顿时大笑,轻声解释道:“此物名为果糖,专门为这喜庆日子所制,若是没了这喜糖,迎亲总感觉差了几分意思。”
几位礼臣被这美味给迷到眼神迷离,心头直感觉曹珍有些夸张了,人家这不是很有诚意,并不是无礼而来。
见他们喜欢,恶夫冲张二河打了个眼色,后者连忙悄然退下, 没一会的功夫带着托盘回归,其上装满了喜糖。
“诸位既然喜欢,这些都拿着。喜糖本就是迎亲时撒给路人,彰显热闹喜气的东西。”
几位礼臣连忙起身恭恭敬敬接下,“我等谢过太尉大人赏赐。”
“无妨!”
恶夫摆手示意几人坐下,拉着几人一顿东拉西扯的闲聊。
当天色泛青,微微亮起之时,出发的时间到了。
“太尉,吉时已到,该出发了!”礼官们主动起身,结束了尬聊。
恶夫闻言也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衫,大喝道:“吉时到,随本太尉入楚国王都接亲下聘!”
话音刚落,院内响起气势磅礴的吼声,“我等领命。”
恶夫一甩袍袖,负手大步走出房门来到院中,双腿微微发力便坐到了马背上,动作行云流水,又不失飘逸。
“出发!”
马蹄声声,蹄铁敲击着青石板路,发出清脆的响声。
恶夫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后是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旌旗招展,彩带飘扬,一派喜庆热闹的景象。
队伍极速前进,朝着五十里外的楚国王都巨阳而去、
终于,队伍抵达了楚国王都巨阳。
楚国的王公贵族们早已等候多时,城门外两旁人群涌动,无数百姓伸长脖子观望,都想要见见那传说中的恶夫究竟是何模样。
“止步!”
距离巨阳城门不足五百米时,恶夫一声大吼,随后翻身下马,昂首阔步,率众步行缓缓走向城门。
熊元心腹,楚国春申君立马朝前相迎,以显重视。
黄歇与恶夫对面而战,眼底闪过一抹惊艳,万没想到这威名赫赫的秦国太尉,竟然是个的还未及冠的俊朗少年,当即拱手拜道:“楚国春申君黄歇,拜见秦国太尉,代我楚国大王前来迎接太尉驾临。”
“战国四公子,气度果然不一般!”恶夫心头暗赞一声,拱手回礼,“秦国恶夫,见过春申君。”
双方一阵寒暄过后,便携手入城,开始提亲下聘仪式。
“撒糖!”
随着张二河的一声吆喝,整齐列阵跟在身后的黑龙玄甲军中立刻走出几百名手中拎着红布袋的小卒。
“发喜糖喽~”
这些人一边吆喝一边从红布袋内抓出喜糖,朝着人群中撒去。
楚国百姓不知此为何物,却下意识的争相抢夺,人群顿时有些骚乱,却也让气氛热闹了几分。
张二河从一位小卒手中接过红布袋,抓着喜糖上前分给春申君等一众楚国权贵。
“诸位,此乃喜糖,果味,甜入心扉,快快尝尝!”恶夫露出笑容,伸手朝众人不断示意。
黄歇等权贵有些疑惑,却压根没有多想他会在其中下毒,伸手解开包裹着糖块的红布,按照恶夫的示意放入口中。
刚一入嘴,他们眼神猛然一亮。
“好甜!”
“嗯,不仅甜,还有果味。”
“喜糖?从未见过!”
黄歇和一众楚国权贵对糖块充满了好奇,口中惊呼声不断。
恶夫见他们的反应,当即笑着解释起来。
当听闻此物乃恶夫亲自研制,只为今天的大喜日子时,对其的感官瞬间好了不少,同时对这糖块更多了几分热切。
“这...是不是有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黄歇脸上闪过一缕愧疚,人家话虽然说的难听,可事却一点没差,连这细微小事都做到位了。
或许...可能这就是恶夫的性格使然?
他一边细细品味这甜入心扉的味道,一边陷入内疚的自责当中。
恶夫哪知道他的所思所想,还在说道:“衣食住行,为人者,一生不就这点事吗?”
“甜味,可入心,带来愉悦之味,让本就喜气的日子更加开心,此乃本太尉初衷。”
恶夫的声音传入耳中,将有些失神的黄歇惊醒,他笑的有些不自然,“太尉费心了,我代我家大王谢过太尉。”
恶夫连忙摆手,大笑道:“这是秦楚的大喜事,理应如此,何须谢呢?”
黄歇心头内疚更胜几分,恨不得甩手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好甜啊....”
“此等美味,真叫人.....”
抢到糖块的百姓们也纷纷发出惊呼,齐齐陷入失神之中仔细感受着美味,而那些没抢到的见状更加焦急好奇,纷纷叫嚷着,希望能得到一块糖。
城内的气氛彻底被引燃,如海浪般的呼声经久不息,直接传入了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