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太尉府内灯火通明。
“大哥,弟兄们可都想死你了,这杯酒,敬大哥!”二牛举着酒杯一饮而尽,脸上笑容绽放。
恶夫一口闷掉杯中酒,满脸郁闷道:“你以为我不想回来?在龟兹好悬没累死我,刚回来又要我去楚国接亲。”
“他妈的接亲就接亲,还要我出钱出力,真把太尉当牛马了?”
说起这事,恶夫就满肚子怨气,以前的政哥可不是这样。
现如今,还真把自己当鬼子了?
春宁笑吟吟插话道:“那大哥是什么意思,咱这次去提亲,走文...还是走武?”
“啪!”
恶夫重重将酒杯砸在桌上,冷笑道:“聘礼...呵,我能亲自去,就是给足了他楚国面子,我给他两块泥巴,那也当称稀世珍宝。”
此言一出,春宁和二牛面面相觑,真吃不准自家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已经调入咸阳的铁牛倒吸一口冷气,生怕这小子真犯浑,“你说的是没错,可万万不能失了礼数,真就给人俩泥巴块啊....”
这话要是从他人口中说出来是笑话,可恶夫要真说了,那绝对是敢真这么做,再加上他调动黑龙玄甲军,不得不多想。
春宁和二牛的脸色也变了变,这可是君王姻亲,国与国之间的联姻,自家大哥要这么做了,嬴政该如何自处?
“你们别管了,我有数。”
恶夫摇摇头,而后岔开话题,“别说这些了,继续喝,许久未见,今晚必须喝尽兴。”
三人见恶夫不愿多谈,便也不再追问,几人举杯相碰,酒香四溢。
酒过三巡,气氛渐渐热烈起来,府中的乐师也奏起了欢快的曲子,舞女们随之翩翩起舞,为这夜的聚会增添了几分喜庆。
恶夫表面上看似轻松,心中却如泛起浪花,正在盘算着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楚国之行。
楚国不过是风中残烛,早晚要被覆灭,送多了他自然舍不得,也毫无必要。
可此事关乎嬴政和秦国的颜面,如同泰山之重,容不得他有丝毫的轻率。他需要一个可以两全其美的方案,既能展现秦国的威严,又不至于过分寒酸。
夜深了,醉酒的春宁等人,如倦鸟归巢般起身告辞。
恶夫独自一人坐在书房中,犹如一座沉默的雕塑,对着烛光沉思。
他紧闭双眸,脑海中仿佛掀起了一场惊涛骇浪。少顷,又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已经在这场风暴中找到了方向。
次日晌午。
“吱呀....”
房门被推开,阳光温暖,清风拂面,让恶夫精神一震,他伸了个懒腰,通体传来阵阵舒爽之感。
张二河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忽然跳了出来,“太尉,您醒了?”
恶夫被他吓了一哆嗦,好心情瞬间全消。
“啪...”
恶夫一巴掌拍在张二河后脑勺上,骂道:“你小子跟谁学的神出鬼没,吓老子一跳。”
张二河捂着后脑勺,满脸痛苦之色,他就纳了闷了,恶夫身形还没自己孔武,怎得就如此大力气?
恶夫瞪了他一眼,说道:“去将相里翮给我找来。”
“知道了!”张二河捂着脑袋应了一声,转身快步离开。
少顷,相里翮跟在张二河身后快步来到大堂。
“太尉,召老夫前来,可是有事?”相里翮行礼问道。
恶夫此时正吊儿郎当的靠在椅子上,随手拿起桌上的竹简扔给相里翮,“两日内将此物制造出来,尺寸按照长八尺,高五尺来做。”
相里翮疑惑打开竹简,见上面是刻画着一幅有些潦草的图像,下意识问出了声,“这什么玩意儿?”
“呃....”
恶夫和张二河脸色同时一变,前者是有些尴尬,后者则是敬佩。
“这...这是琉璃器,上图为龙凤呈祥之图...看不懂吗?”恶夫强装淡然说道。
相里翮心头咯噔一下,顿时明白此图出自恶夫之手,“咳...看懂了,看懂了,真是画的太过于神骏非常,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得。
三人大眼瞪小眼,皆是有些无言以对。
这不解释还好,越解释越尴尬。
“噗,哈哈哈哈....”
恶夫忽然笑出了声,相里翮和张二河也跟着笑了起来,尴尬瞬间消散。
“行了行了,时间紧迫,赶紧去做吧!”恶夫没好气摆了摆手。
相里翮收敛笑容,将竹简放在怀里,而后便拱手告退了。
待相里翮走后,张二河眼珠子一阵转悠,问道:“太尉,您是想以琉璃器作为聘礼?”
恶夫用鼻音哼了一声,“不用这个...难不成我还要自掏腰包准备聘礼,我还有什么能拿出手的?”
“送这我都还觉着有点亏本呢!”
如今琉璃器在龟兹市场那边可谓是千金难求,虽然这东西没什么成本,但牌面绝对到位。
楚国那些老乡熊不知此物炼制过程,但绝对知道其价值不菲,用来糊弄他们最为合适。
张二河笑了笑,不禁朝恶夫竖起大拇指,论做买卖还得看恶夫,主打一个精打细算。
“行了,你小子也别闲着!”
恶夫笑骂一声,而后吩咐道:“黑龙玄甲军以玄色为主,不太适合这喜庆日子,你且去城内寻些红布来,送到朱山发给将士们。”
“待到出发迎亲时,系在身上和战马身上,不然黑压压的多吓人?”
张二河闻言点了点头,转身离去时嘴里嘀嘀咕咕,“这时候你倒是讲起礼节了。”
张二河前脚刚走,后脚赵高又来了。
“小奴拜见太尉!”
恶夫眼皮微抬,扫了他一眼,“可是大王又有什么话要叮嘱?”
赵高见状一阵讪笑,心头顿时明白这位爷定然还在生大王的气,不然也不会这么个态度对待自己。
不过话说回来,大王这事做的确实不够地道。
满朝谁不知道太尉一向对钱没有概念,家中吃穿用度都是先前赏赐时从国库拨下,家中哪有闲钱,又不是太尉娶妻,怎能要太尉自掏腰包下聘?
这事无论是放到谁的身上,都不可能乐意!